落置鞬落羅搖搖頭,神態堅決地說道:“你留下和慕容風在一起。這次和漢軍決戰,慕容風不僅要殺豹子,還要趁機剷除異己,為將來他雄霸大漠做準備。所以你不管戰場上發生了什麼事,你都要和慕容風在一起,都要聽慕容風的,不要輕舉妄動。”
落羅嬰冷聲道:“慕容風已經殺了宴荔遊叔叔,律日推演叔叔也死了,我們西部鮮卑的實力已經三去其二,他還想怎麼樣?難道他還想趕盡殺絕,把阿爸也殺了?”
落置鞬落羅落寞地笑笑,低聲嘆道:“今天大漠的局勢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我們務必要以大局為重,要以鮮卑族的生存為重。你也許對宴荔遊的死耿耿於懷,但犧牲狼頭老弟的確是無奈之舉啊。難道我不想救他嗎?狼頭老弟恨我,他恨我出賣了他。但你要想想,如果他不死,豹子怎麼會相信他的話?怎麼會分兵突襲飛星谷?豹子如果不分兵,我們哪有足夠的實力殺死豹子全殲漢軍?”
落置鞬落羅抬頭看看碧藍的天空,平靜地說道:“今日的大漠上,沒有人是慕容風的對手。我和他並肩作戰幾十年,他有多大本事我比誰都清楚。只要他說能打贏這一仗,我就絕不會獨自和漢人言和。你看看,慕容風以宴荔遊的一條命,以飛星谷的幾十萬頭牲畜,就換回來豹子的分兵,換回來七萬鮮卑將士必死的決心,你能做到嗎?現在只要徐榮的大軍過河進入落日原,漢軍就生機盡絕,就再也無人可以逃出落日原了。”
“我們雖然慘勝,但我們能趕走漢人奪回大漠,我們還能得到休養生息的機會,我們還能雄霸大漠,所以……”落置鞬落羅看著落羅嬰鄭重說道,“即使我死了,你也不要衝動,只要你在,西部鮮卑的鐵騎和族人還在,慕容風就不會為難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落羅嬰當然明白,他面對自己父親凌厲的眼神,連連點頭。
魁頭接到慕容風的訊息後,立即命令大軍擺下了密集防禦陣勢。
邪歸逆聽著此起彼伏的號角聲,煩躁不安,他恨恨地對魁頭說道:“大王,慕容風根本沒安好心。他讓大王親率大軍迎戰豹子,明顯就是想殺你。他為什麼不讓大王指揮,自己率兵在這裡迎戰豹子?
魁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指揮過幾次大戰?你指揮過幾萬鐵騎?我們的七萬鐵騎即將對決豹子的五萬鐵騎,落日原上將有十二萬大軍糾纏在一起連番血戰,你指揮得了嗎?我指揮得了嗎?不要在這裡給我丟人現眼,有本事你把豹子殺了。
邪歸逆憤怒地冷哼一聲,大聲說道:“彈汗山的鐵騎全軍覆沒了,你還能在大漠上做大王嗎?”
“鼠目寸光的東西。”魁頭罵道,“你把眼光放長一點。大帥想的是十年後的事,所以才有今天的決戰,你懂什麼?”
“我是不懂,可我知道父親因為慕容風的長遠眼光丟失了性命,鮮卑國因為慕容風的長遠眼光丟失了大漠,今天我們將因為慕容風的長遠眼光盡數死於落日原。”
魁頭抬手給了他一鞭,“滾……給我滾……”
飛星谷。
運送這批牲畜到飛星谷的是東部鮮卑木神部落的大帥素利。一千鐵騎,五千老弱族眾,還沒等龐德帶著黑豹義從殺到河邊,素利就帶著部下投降了。
李弘遠遠看到素利,揮手笑道:“胖子,你比六年前更胖了。”
素利嘴裡不乾不淨地嘟囔了兩句,然後大聲叫道:“豹子,這次怎麼殺我?”
李弘著看站在身邊的田重和鄭信,三人會心地一笑。鄭信說道:“象六年前盧龍塞大戰時候一樣,把你一把火燒了。”
素利臉上的肥肉哆嗦了一下,眼裡露出恐懼之色,他色厲內荏地指著李弘說道:“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如果你把我燒了,嘿嘿……”
田重走到他身邊,一邊給他解開牛皮索,一邊笑道:“沒人要殺你,有事你就說。”
素利看看他,疑惑地問道:“你這麼大年紀還打仗?大漢國的男人是不是都死光了?”
田重笑道:“你不要看我年紀大了,殺人的力氣還是有的。”
幾個人席地而坐,象老朋友一樣互相說笑著。盧龍塞大戰已經過去六年了,當年的敵對雙方突然在這裡見面,大家都很感慨。田重調侃素利說,你長這麼胖,一定是吃盧龍塞的牢飯吃出來的。素利氣得罵道,盧龍塞的牢飯是人吃的嗎?我在盧龍塞被你們關了幾個月,掉了三十斤肉。接著他問道:“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鄭信笑道:“這你不用管。我問你,你來飛星谷多少天了?”
素利說:“我已經到了十幾天了。”
“公孫瓚和田楷還在邊塞嗎?”李弘問道。
“我離開火雲原的時候,他們的大軍還在邊塞一帶和我們周旋。不過基本上就是虛晃幾招,大家各自走路。”素利不屑地說道,“那兩個人中看不中用,我走的時候,裂暴雨和槐頭正在商議怎麼打他們一下,估計他們現在己經退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