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路向南,不過幾日便已進入丹稜縣境,此次再來丹稜,朱文羽心境已是全然不同,也不願再去打擾莫多,有意繞開大路走。
眾人正自行處,卻見旁邊一條小路上也有一行人正在打馬而行,其中也有一輛大車,那些人似乎不是漢人,俱是苗人打扮。
四川境內本是苗漢混居之地,時常有苗人出入,朱文羽初時也不以為意,誰知偶爾之間隨意一掃,卻發現那隊苗人領頭而行的竟然是雲南五毒教的大護法“奪龍砂”蔣少平,朱文羽曾在成都見過幾次。
見到蔣少平朱文羽突地想起瑪雅。自上次在成都瑪雅被天衣盟副盟主馮恨元擄去,朱文羽帶人搗了天衣谷,卻沒發現瑪雅的蹤跡,連五毒教教主“飄渺仙姝”何紅花都慘死在谷中。後來回到京城,朱文羽便想方設法打聽瑪雅的下落,結果陳漢義說是瑪雅在“血刀絕命”杜風手中,再接著後來又遇上朱元璋想對付張無忌之事,事情一件接著一件,一直都沒有打聽到瑪雅的任何訊息。唐韻自盡而亡,朱文羽心神大震差點走火入魔,一時間便已顧不上此事,此時見到蔣少平,朱文羽又是心神一動,連忙打馬奔過去。
那邊苗人見有人奔近,奇怪地望過來,蔣少平立時認出了朱文羽。
“蔣教主。”朱文羽一抱拳。何紅花是死在朱文羽懷中的,臨終前遺命蔣少平接任五毒教教主之命,後來朱文羽還著人特意去告訴蔣少平,又將何紅花的遺體送了過去,故而開口就稱呼“教主”。
“原來是朱少俠。”蔣少平淡淡地一回禮。
“蔣教主,您這是?”
“五仙教已退出天衣盟,教主也遇不幸,中原並不是我五仙教呆的地方,我們回麗江去。”
“那……蔣教主,有瑪雅的訊息嗎?”朱文羽急切問道。
“……沒有,蔣某也十分著急。”蔣少平略一遲疑,回答道。
“哦。”朱文羽一陣失望,不過立時又忙道:“我曾打聽過瑪雅的訊息,不過也不知道她如今在哪,我還會再找的,一定非要找到不可。”
“那……蔣某隻能拜謝朱少俠了。”蔣少平拱拱手道。
“我會去找的,等我安置好一些事之後就會去找的。”朱文羽點點頭。
“那就多謝朱少俠了。”
朱文羽默然,半晌之後突然覺得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似乎沒有什麼可說的,便朝蔣少平拱拱手:“教主一路好走。”說罷拉轉馬頭,沿原路又朝回走去。
蔣少平遠遠望著朱文羽離遠,低頭悄聲對旁邊的馬車道:“為何不見見他?”
車中一片寂靜,過了好半晌,方才響起一句話:“走吧。”
坐在車中的瑪雅已是淚流滿面,看了一眼躺在腳邊的杜風,滿眼的怨毒。
那杜風感覺到瑪雅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縮了縮,但早已被挑斷手筋腳筋,又中了蠱毒,根本已成廢人一個的他卻是絲毫動彈不得,只好乾巴巴地望著瑪雅,眼中滿是乞求。
瑪雅怨毒地看了看杜風,重又隔著車廂窗簾看著漸漸遠去的朱文羽的影子,嘆了口氣,慢慢撫摸著手邊的一把劍。那是一把奇形怪狀的劍,劍身彎曲,劍頭分岔,便如一條不斷跳動的蛇,尾巴盤旋一圈便成劍柄,更絕的是通體金光燦燦,竟是純金合著精鋼打就,劍身也是鋒銳異常。
這本是杜風以前當獨行巨盜時劫來的一把金蛇劍,只不過杜風以刀為兵器,於劍法卻是不在行,故而也只是細心收藏。自綁走了瑪雅之後,帶到都江堰的老巢之中,數次將瑪雅沾汙。
誰知當年何紅花替每個女徒兒都給了一種蠱毒,暗藏在鞋中,以備事急時救命之用,瑪雅絕望之際忽然回想起此事,終於乘杜風逞肆淫慾不備之際毒倒了他,再脫困而出,又將杜風抵死折磨,令他受盡無窮苦楚,也算是仍然輸在何紅花手中。瑪雅怨毒已深,還不肯放過,又將杜風多年所藏的金銀寶物盡數取了出來,帶回成都,再與教眾一同迴轉雲南。一路上杜風被瑪雅整治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地死去活來,也算是他數十年作惡多端的報應。
五毒教一行一路向南,回到麗江,重新整頓教務,以最為殘酷的刑罰處死杜風告祭前任教主何紅花,再由蔣少平繼任了教主,瑪雅則當了個特級護法,數月之後瑪雅生下一子,便在教中潛心教子,再也沒有出過麗江半步。
至於那把金蛇劍,則被五毒教妥為珍藏,瑪雅還以所學劍法結合金蛇劍異質創了一套金蛇劍法,與金蛇劍一起收為鎮教之寶,直到數百年之後被金蛇郎君夏雪宜盜走,終又成了《碧血劍》一段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