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明日施粥招得流民,這粥棚,也已經建成,分二十個點,可施粥五千人,想必縣裡也已經足夠了,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縣裡糧倉也已經不足了。”這個沈縣令苦著臉說著:“來年春耕青黃不接時,還要留些。”
“哦,這我知道了,自會排程。”方信心中有了底,喝了一口茶,卻見這個知縣似是有話要說,不由放下茶杯,說著:“沈縣令有話要說嗎?”
“中原大蝗,實是蔓延數里,多省受災,而反而邊疆雖土地貧乏,卻不曾受災,侯爺仁心厚德,濟民於心,實是賢明,下官有一法,可解其糧。”這個知縣恭謹的說著,倒有幾分奏對的意思。
“哦,說來聽聽,有何法?”方信一驚,問著。
“金沙省地處邊疆,密林深山丘陵甚多,然卻沒有受災,可用之。”這個知縣,先是有些遲疑,幾瞬之後,就咬牙說著。
一朝之興,只要根基稍穩,就會有許多人攀附而來,不過,其中泥沙混合,魚龍不辯,自是難免了。
方信又看了他一眼,表情微妙,他似是在沉吟。
金沙省論邊疆的程度,更在於安昌省之上,一路之上,有著連綿不斷的丁嶺、東郊江、烏爾丘,當真是峰巒疊嶂,峭壁摩雲,論風景是雄奇險峻,壯麗多姿,但是要攻佔,卻不是一時一日之功。
大軍上前,關隘重重,綿延起伏,不知道有多少山地。
歷朝這個省,從來是邊遠荒蕪之地,罕有對中原大局有益者,雖然這數百年來,經過了開發,也不算野蠻之地,也有一些田宅,但是究竟還不算沃土。
這個知縣提出這個建議,卻也不知是何心,方信心中隱隱冷笑,招呼看坐,給上茶。
“金沙省偏遠,不知地理啊!”
“侯爺,下官此縣就與金沙省相鄰,卻是有得地圖。”這知縣坐下,拿起茶來一口飲盡,卻是如此說著,倒也算相貌堂堂,舉止沉穩:“侯爺討伐高逆,天下本應響之,金沙省不知天機,抗拒不應,就是有罪,當討之,此時金沙省空虛,遣一將就可擒之。”
方信露出細微的冷笑,卻作隆重狀,說著:“不知地圖何在?”
地圖是國之利器,省和天下的地圖,除了朝廷內閣存之,各省各縣只有自己的地圖,很少外流,被視為機密,這知縣得地圖,倒也有心了。
“是,下官已經帶來了。”這知縣話語謙卑,說完,拿出一卷,攤開。
方信只掃了一眼,就大笑:“好,好,沈縣令如此知天時,又獻策獻圖,本侯不勝歡喜,先賞五十兩白銀,不過這事甚大,還要商議幾分……你之功勞,本侯必不會忘,先退下罷!”
見到這般表情,一直沒有說話的彭含志悄悄嘆了口氣,看著這個知縣的目光就有些憐憫,等這個知縣退了下去,方信就對著彭含志說著:“彭先生,當日你與我說之詞,可還曾記得了?”
“侯爺心懷明珠,下官一點淺見,只是螢火之光,何必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