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先帝,當然不指最近二位,而是指當年開科取士那位皇帝。
“糧既豐足,而兵也鋒利呀!”嚴涵指著一隊騎兵說著,這隊騎兵只有數百,但是策騎前行,個個虎背熊腰、神氣剽悍,策騎行軍,也隱隱有法度,使人一見就知道是精兵。
“這等兵馬,安昌有多少?”
“彭大人。學生先前看時,已有五千之數,但是聞著擊敗蠻王后,繳獲大量戰騎,又在草場大辦養牧之場,此時只怕已過萬數。而且,每年都可增得五千騎!”
一萬騎,歲增五千,聽到這個數字,彭含志地眉都不由跳了跳,這裡面的分量,他是非常清楚的。
再過一片地,又聞著蹄音震天,在午後的陽光下。一千騎兵,潮水一樣,從大地上賓士過來。走的還是官道,雖沒有踐踏田野,卻也威猛無比,見此,有人就奇怪的說著:“奇哉,為何多見騎兵?”
“是在練兵吧?”
“非也,只怕李睿此人,已經準備用兵了,誠是狼子野心!”又有人不屑的說著。
彭含志眸光閃過。浮出一些異色,這句話說到了他心頭之上了。
實際上,在諸王起兵後,天下有識之士,就知道天下始亂了,但是二百年正統根深蒂固,誰也不敢大舉突破朝廷體制而公然募兵。現在幼帝一絲,高明通登基為帝,又群賊蜂擁而起。有心人才得以放開手腳招募兵員但是形成戰鬥力,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因此,嚴格的來說,大部分郡縣本身都還屬於空白地。
論大地之上,以兵力當然是高明統最多,但是這全靠他個人權謀來維持地軍隊,失去了天下補給,失去了民心士心。天下人都知其運不長。
再以後。就是數個宗室王稱帝了,可惜的是。數個並立,相互之間水火不融,內鬥比外鬥還激烈,也是氣數已去。
再看下來,此時卻是以李睿為第一。
但是李睿也有缺點,就是根基不厚,而安昌省也屬偏遠,實力遠不及內地一省。
只要各省根基深厚盤根錯節的家族獲得一段時間,奪得並且消化所在省郡,那李睿後繼乏力的缺點就暴露出來,雖然還算是可以競爭天下的一股力量,但是僅僅算一股而已
這一段時間並不長,只要一年,可是現在問題,就在這一年之中,這就是未來群雄最虛弱的時光
彭含志突地,眼前浮現出一個熟悉地身影
此人眼如點漆,謙恭有禮,卻處處顯的卓立自若,淵停嶽峙,教人心折正是裴許晝
裴許晝的父親,是官拜鐘鳴省布政使地裴雙霖,其家族源流也深厚無比,其時,裴許晝也已經當到了西江省布政使,此時天下崩亂,自是英雄縱橫之時
這次前來,他的唯一任務,就是說動李睿,無論用大義也好,利益也好,甚至假結盟,許之共擊也好,總之就是要使李睿在這一年中,不,哪怕是半年也好,不出兵
真是深謀遠慮,佈局萬里啊!
彭含志心裡當然明白,此時,對李睿來說,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出兵魯南的話,魯南就這萬把兵,以及新拉上的幾萬新兵,萬不是對手現在佔地盤,可比以後從群雄那裡虎口奪食來得容易多了
一旦李睿佔了二省,聲勢浩大,天下有志之士,有勇之將,就蜂擁投靠而來這就是滾雪球啊!
一步先,步步先,下棋如是,天下也如是!
不過,我盡我職,盡力勸之,但是也不要把天下人當成傻瓜,如是不行,我也見見這個陌生的同年,到底是不是可輔助地君主
想到這裡,彭含志的心沉靜了下來,十九年前中進士,以為可以報效國家,但是出身平民,根基不厚,當時又不懂投靠一門一派,因此當了六年縣丞,又當了六年知縣,然後調到了京中,當了五年五品學士
這幾年也算是向裴許晝靠攏,但是裴家根深蒂固,人才輩出,核心的位置,是他想也不要想了
就這點小小知遇之恩,作這點事也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