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軍中真武士,必食肉也,不食肉,如何能穿重甲,持大兵,玩強弓?甚至夜中不可視也,大凡起兵強軍,雖然不可人人食肉,但是戰前,有條件必食肉,以蓄其力,這天下宗教之士,若能真的個個吃素,雖有萬中之一例外,然大數必手無搏殺之力,可所謂太平殺人不血之道。”方信沉吟著,緩緩說來。
“孫臣卻是記下了。”明宗皇帝說著。
“上次,朕和你等說過上下空間之事,實際上,欲說國壽,實看空間,如果下民無寸土立身安命,必有大亂,雖明君也無濟於事,你可知曉?”
“臣卻是記得,臣讀史書,也借鑑歷代興衰,現在才知道,根由卻在這裡。”明宗皇帝說著,又不甘心的問著:“太祖現在神通天人,可有良策?”
“其實說來也簡單,空間之事,自有空間解決。”方信淡然說著:“卻有上中下三策可用之。”
明宗皇帝本來也只是抱著飄渺的希望問問,這時頓時大喜,問著:“何三策?”
“下策者,與民而言,養廂兵也,也就是遇到天災**,有難民難以謀生,為免男丁生亂,就全數充入廂兵,受得軍法約束,自然可無事,只是朝廷要負擔糧餉了,久久必導致開支增加。”方信說到這裡,感慨萬千,對地球宋明二朝理解更加深了:“這廂兵,本不是打仗之用,自然口糧甚少,勉強餬口,不食肉者非勇士,連糧也沒有更不堪為戰,這也是明軍闇弱之法,與宗教素食弱化異曲同工。”
原來,這廂兵,本是充入無地少地精壯之人,並且一開始就存著控制和削弱的心思,才會如此對待,久久,這些難民就自然不堪一戰,對朝廷再無危險可言了。
明朝崇禎年間,若是行此策,一舉把亂區壯丁抽掉,自然就大亂不起了。
“而與士而言,民於食為天,士與仕為天,卻不可等同而言,你可知道,這民間讀書之風日盛,對長遠來說,自是好事,對短期來說,卻是禍端。”
前面還可理解,這條卻是難理解,明宗皇帝迷惑的問著:“還請太祖皇帝明示。”
“上古之時,讀書者甚少,無知者無慾,只要安撫世家子弟就可安天下,世風日開,讀書人漸漸增多,這讀書不但明理,也會增欲——讀了兵書,就想著天下有亂可領兵為將,讀了治國之術,也想著位列廟堂一展心中抱負,你可見得,讀了書,真正甘心與農夫販卒為伍,死於鄉野之中的?”
“啊!”明宗皇帝本是明君,這一聽,頓時臉色大變,卻是領悟其中奧妙了。
“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民心不亂。 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 弱其志,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慾。
使夫智者不敢為也。為無為,則無不治。”方信頌讀老子道德經文,卻深深明白其中要意:“古能千壽之國,實是讀書人少,而治國久安也,老子的確看的徹底,明的徹底,如果推行治國正道,傳播文教,雖可教化人心,也使人開智了,此是王朝覆滅之根。”
教化人心是洗腦,有利統治,可是如果立在統治者的立場上,這漸漸開智,就大不妙了,所以長遠來說,對統治者得不償失。
“那何以策之?”明宗皇帝臉色大變,連聲音都啞了,問著。
“也有下策,就是科舉,所謂的科舉,實是讓民間讀書人,能有個進仕的途徑,以安其心,我已經說了,士以仕為天,如不得仕,必生怨恨之心,太平時還好,一旦有事,必亂國亡天下!”
說到這裡,方信想起了宋朝政策,說著:“再進一步,就是善待士人,開榜取士多取人員,而擴大官員編制,寧可多養官員,不可使之外流,而成為敵方之才。”
宋代的科舉放寬了錄取和作用的範圍,官制也膨脹了數倍,實是為了這個目的,有宋一朝,士大夫很少投靠金遼(這也是為什麼有南宋的原因),而且很少投靠起義軍。
後世小子無知,總覺得宋朝的弊端是官僚機構膨脹,又有大批無用的屯兵,拼命想削政減官精軍,哼,果是豎子不足為謀。
明宗皇帝聽了,想了想,說著:“這是好策,可是必使朝廷支出甚大,與民間來說,賦稅也必重,只怕久久,朝廷難以承擔。”
“恩,就是如此,就是如此!”方信點頭說著:“而且,朝廷再放寬官位,也難以滿足日益增大的讀書人階級,所以這也是治標的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