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口茶,方信就問著:“剛才那出去小子是誰?”(注,小子在這時,僅僅是指小夥子的意思,當然必須是有身份,或者長輩,或者年老的人說,方信當然說得)
“水伯果是慧眼,這人卻是讀書人。”
“讀書人?”
“是啊,哦,水伯也許不知世上分法,吾輩所說讀書人,卻是得理養氣之輩,大凡讀書,只是識字,懂得點文墨,這都算不了什麼,不算讀書人,而真讀書者,都是領悟書中道理,虔而信之,所謂窮性近命,這心中有了道理,無論粗淺,都可養氣,吾輩因此識之。”周道士說著。
蕭冰聽了有趣,問著:“還請周道長仔細說說。”
“這容易,他還在下面,召上來就是。”當下喚了小童,下去叫人。
沒有多少時間,這人匆忙上來,拱手為禮:“道長召見,有何見教。”
“貴人召見,與你說話,你且實在說來。”周道士說著。
這個年輕人粗布衣服,濃眉大眼,聽了,恭謹卻有節地行禮,說著:“貴人有問,我當回之。”
蕭冰就問著:“何家子,來此何意?”
這人就回答說著:“小人王廬,家住合村,卻是能畫些神像,放在周道長處,換些錢米來養得家母。”
蕭冰問著,方信卻只是笑,並不說話,但是清光照耀,六階是時間識,雖然還沒有大成,但是眼前區區一子,卻可見得過去。
原來這子七歲時死了父親,母親做些針線活,供給他到村學堂裡去讀書,到了十歲,越發貧寒,此子只得出了學堂,為人放牛。
放牛之途,有些工錢,都借得書看,背誦記憶,久久玩味,這人天賦聰明,卻漸漸明瞭書中道理,又無外事騷擾,不為作官而亂了心志,這道理就先養性,後移氣了,現在年已十七,卻學了一些繪畫之技,而賺些小錢侍奉母親。
“水伯,你看此子,身上已有一尺明光了,卻的確得了書中真意。”周道士暗中說著,這話當然凡人聽不見。
“哦,有何差別呢?”方信就問著。
“水伯,一般讀書,只是為了作官,或者通些文墨,讀了再多,也不見光亮,就算有些,也只是油燈大小,而讀書入味見理者,心性自然通達,或有一層光輝,此子有一尺光輝,卻已經是難得了。”
“據說讀書慎孤者,養性養氣自然而然,有大成者,身上有光可照七八尺,甚至十餘尺,按照所讀書不同,各有色彩,有的博讀群書,甚至繽紛五彩,燦爛如錦繡。”
方信聽了,也津津有味,心想這個世界規則的確寬鬆,這都能見得,轉念一想,這是望氣之術,倒也未必其它世界就不一樣。
心不一樣,氣也不同,這應該各個世界都是通用的。
說話之間,蕭冰就問了幾句,然後不再說話,方信自然會意,就說著:“你是讀書人,可願為我作些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