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老爺有何吩咐,我自當效力!”不說大人,而說老爺,顯是以幕僚來自處。
方信一笑,他對自己眼光還是相當滿意的,此人有二十年的官吏經驗,可與原本固明縣宋文晨相比,但是學識和才智,更是勝出,飄逸瀟灑神態,讓方信深是喜愛。
人才到處有,只在如何提拔,方信就說著:“這次,如是到任,還請沈先生為簽押房首吏,如何?”
“謝老爺賞識,卑職必用心為老爺辦事。”沈軒恭謹低頭說著。
方信黑幽幽的眸子凝視片刻,點頭微笑:“如此就好,那麼,我們商量一下,到了郡中,又如何處置。”
“是,卑職也已經看過了郡中文案,郡中漢族,只有三萬四千戶,而廣大各地,實是居住著土人,不過此地土人分化嚴重,並無領袖,不足為患。”沈軒對這個,其實已經早有思考,如今就直直說著。
知縣的最緊要處,就是簽押房,知府也是同樣。
簽押房,就是一縣一郡之主的辦公室,具有機要性質,一切公文都必須送到這裡,又從房中發出,因此時人稱簽押房猶如朝廷的內閣。
而且,簽押房又掌著知縣知府的大印,官印之重要不必贅言。所謂“官憑印信”,郡縣官無論實任還是署印,都以官印為憑。這是權力的標誌,也是行政的憑信。
房內重要檔案很多,不少是上面朝廷和省發下秘密公文,不可令人隨意翻看,並且必須清點檢視,防止小人抽換,權職自然重大,但是奇怪的是,這樣重要的崗位,卻還是無品小吏,這也是方便主官行政。
方信聽了,點頭說著:“那具體如何幹呢?”
如此權重,自然要心腹之人擔任,沈軒受此任命,看似從容平靜,實已經心中如潮水一樣,說:“老爺已經智珠在握,何需我來多說,不過,老爺既然有意,那卑職也猜度一二。”
見方信點頭,他就斷然說著:“我見老爺之意,必在於攔溪築陂!”
這攔溪築陂四字一出,方信就是一驚,就說著:“你且說來。”
“是,我也曾細研文案,發覺南雲郡中,並非沒有土地,而是溪多而流急,奔如野馬,大雨大災,小雨小災,但是如是能攔溪築陂,必可成良田,但是也因此,不太受天災影響!”
“攔溪築陂之法,在於因地置形,堰閘壩型並用,一者消其激流,二者衝排淤泥,再引於其下,灌溉農田,如此,必可開發出良田十數萬畝來。”
方信聽了,起身,上前握住他的手說著:“沈先生真正大才啊,本府思度一月之功,先生一言就點破,真恨沒有早日遇到先生,還請先生助我!”
這些,可是他當年調查了許多歷史資料,才定下的東西,想不到被他一言點破。
“士為知己者死,老爺待我是士,卑職自當效死。”沈軒受到鼓勵,謙虛的說著,眸子直是發亮,方信也就趁機說著:“那還請先生細說,到底怎麼樣辦理。”
“是,晏陽省大災,對旁人也許是壞事,對老爺卻是天大的好事,大災而起,雖然本郡偏遠,但是流民數萬還總是有的,這些人,只要有口飯吃,就已經感恩戴德了,老爺要作這等全郡工程,平時還徵不得如此多人力,多徵傷農啊!”
“現在,數萬流民在郡中,與其惹來禍端,還不如以工代酬!老爺上奏朝廷,必可得朝廷允許使用府倉之糧,這既可平息民難,又可作得工程,此是老爺大功德!”
“如是規劃好,數萬災民一起動手,攔溪築陂不必先擴全郡,選在一縣就可,當年就可完成一縣之工,開闢的良田,就可讓這數萬流民安居樂業!如是來年,還有流民,依法而行,不消三年,全郡就可活民十數萬,減輕其它郡縣的災民壓力!”
“如此,郡中漢民就可激增二萬戶,對其它土人擁有大勢,緩緩者可仁圖,不服者可急徵,諒土人也翻不出大浪來,五年後,全郡平定,再無憂患!”
方信聽了,度步而行,幾次之後,方信就大嘆:“先生之才,真是如月照空,惜一直不得用其長,李睿不才,願請先生為我手足,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