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清漪很認真地想了很久。
期間,她很想舉例反駁,比如現在很多年輕人都知道自己的心理狀況不健康,發瘋沒什麼大不了的,就算祁清漪本人沒見過,可她在網上看到不少發瘋整頓職場的事情,從某種意義上說,似乎韓非有病好像還能讓不少普通人共情。
但韓非似乎預判了她,笑了笑問:
“你是不是覺得,我可以說自己是病人,發瘋的話完全可以說是這個行業的問題,還可以把其他患有心理疾病的明星都拉出來舉例,大家一起共沉淪?”
“但他們照樣有別的角度啊。”
“最簡單的,我是個藝人,無論我是出於什麼原因進入娛樂圈,但幾年前那次208萬日薪的事情已經讓很多人意識到這行業有多賺錢,任何明星曝出慘事,大家第一反應就是,你賺那麼多,這點苦都吃不了?那你退圈別幹了唄。”
祁清漪無法反駁,因為這是事實。
她沉默了會兒,小聲說:
“那你就不能把自己當初籤的合同發出來嗎?我知道你跟環星籤的合同分成比例低到離譜,而且他們還往死裡給你接通告,想榨乾最後一分錢,這事如果曝光,他們肯定罵環星比罵你狠。”
“再說了,你當初是為了給媽媽治病才進圈的,賺了再多,那錢不還是拿去治病了嗎,這有什麼好說的?幾十年前,好多香江那邊的藝人都是因為家裡困難才進入了這個行業,有的是父母欠債有些是家人生病,這麼多前輩都是如此,你也不特殊啊!”
韓非反問:
“幾十年前,香江演員的發的工資有像如今演員片酬那麼多嗎?”
“他們就算拼命賺錢,也要奮鬥十年才買得起像樣的房子,但在這裡,在現在,演員一部戲的片酬就夠在北上廣深買套不錯的好房子。毫不誇張地說,即便我籤的是環星那種黑心合同,入行到現在賺的錢也已經是普通人一輩子的收入了。”
“誠然,除了家人生病之外,我還有更多理由可以找,比如作為藝人我有太多必需且昂貴的開銷,我在外界露面時需要穿得好看,有時候甚至需要穿得很貴從而吸引奢侈品代言,又或者我收入越高稅越高,理由非常多,可是沒有人關心。”
“因為比起普通打工人,我已經賺得足夠多,所以為了這樣的酬勞,苦難都是可以忽略的,畢竟普通人想吃這個苦賺這個錢都沒門路。”
這一次,祁清漪真的沉默了。
她當然不算普通人,她甚至沒打過工,但她會上網,並且熱衷於在各種軟體平臺裡吃瓜看八卦,有時候不僅看明星的,網友的樂子也很好看,所以她很清楚,韓非說的這些就是事實情況。
不只是仇富心態,更大一部分原因是曾經那些被曝光的劣跡藝人實在是太噁心人,還有不少藝人飯圈整么蛾子,搞得普通人對此都有點應激了。
良久,祁清漪低聲說:
“那你的意思是,如果外面那些人帶節奏、給你潑髒水,用精神病這個問題將你的所有黑料合理化,你什麼也做不了?”
“就這麼任由他們亂來?”
“你也可以買水軍啊,要是你錢不夠,我先替你出,以後你給天問的產品代言再還我就行。”
“或者錢都不用給,我想辦法讓李導問問我媽媽,反正現在天問和川南臺投資合作了,你又是這次事情的主力,哪怕看在這份上,天問的營銷部門也可以借你用用的。”
韓非笑了起來。
他看看前方,發現因為自己和祁清漪走得太慢,前面那一堆嘉賓和pd已經走出去老遠,這下是真的沒有任何人能聽到他們說話,可以放心大膽講了。
“我們為什麼要跟著他們的節奏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