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拓垂了垂眼,斂起自己眼中的所有情緒,重新抬頭時已經是滿臉的感激和理解。
他接過手機,連聲道謝:
“我明白,太謝謝你了,這麼晚了還要麻煩您給我用手機……那個,我可以單獨跟她聊幾分鐘嗎?你放心,時間一到你進來叫我,我馬上就掛。”
護士恍然,很懂事地往外走,在替他關門前笑道:
“不出意外的話你就快能出院了,可別讓我難做哈。”
任拓自然是爽快答應。
門關上後,他沒有立即開啟手機,而是安靜地等她的腳步走遠,才開機、開啟通訊錄,翻到那個之前被存進去的名片,撥通對方的號碼。
果然是商量過的,鈴聲只響了兩下就被接起了。
“寇律,您好,我是任拓。”
任拓的聲音比剛才和護士說話時沉了不少,可以說是沉穩,也可以說是陰鬱:
“我現在可以出院了嗎?您那邊,正當防衛的流程走得怎麼樣了?”
寇紅纓那邊的環境挺安靜,只有蟲鳴鳥叫,周圍似乎沒人。
她嗯了一聲:
“先前我本來想跟你說,不過白天太忙了沒找到機會。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但長山市局這邊要求你必須處在隨時可以聯絡到的狀態,按理說是不能離開長山的,一旦官方有找你調查的需要,你必須在場。”
“任先生,雖然國內外的法律有區別,但你應該明白,即便是在你長大的地方,基於之前發生的事,你也有足夠的理由被監管。”
“尤其是在過往案例中,正當防衛的判定很難。”
“幸運的是,因為近幾年發生了許多案子,法律更改了,對於正當防衛的尺度放寬了不少,只是在基層比較難落實,但你這次的事情發生時有官方人員在場作證,也有執法儀錄影證明,再加上聶文瑾的傷勢足夠重,這邊研討後認為你算正當防衛,不過還沒有上庭,一切不能下定論。”
“那個通緝犯剛做完第二次手術還沒醒,現在流程沒法走,所以就算你這次大機率可以判正當防衛,市局這邊依然需要對你進行監控,這個你明白吧?”
任拓點點頭,意識到對方看不見後,他開口重新說:
“我充分理解。”
“但我有一個問題。如果我現在重新參與節目錄制的話,節目是全程直播的,這應該比住在長山市等候傳喚要更好監控我吧。”
寇紅纓訝然問:
“你還想繼續參與節目錄制?”
任拓沉默兩秒才說:
“對。”
“寇律,您是祁清漪小姐的母親,應該聽她說過,我參加這個節目一開始就是衝著文瑾去的,現在她受傷了還在節目上,尤其現在錄製地點還在荒島上,條件很艱苦,我實在沒法放心。”
“當然了,我不是想逃避官方的監管,正如我剛剛所說,節目全程直播,這比我一直待在長山被官方盯著的監管更加緊密,所有觀眾都能看見,每個嘉賓還有單獨的直播間,坐牢都不會被盯得這麼緊吧。”
“至於節目組那邊……我願意公開我這幾天消失的原因,反正節目裡出現通緝犯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我這個正當防衛的嘉賓重新出現,應該也能為節目帶來一些正能量的熱度,這對於現在全是黑料的節目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您覺得是不是這個道理?”
“說得再直白些,祁小姐在島上,您作為母親應該也是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