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聶文瑾的話,祝成標沒有看身邊其他兩人,只是斂眉靜靜與她對視,也不知是在觀察,還是在想什麼別的。
片刻,他表情柔和了幾分,帶了些笑意,但這笑意味不明。
“立功表現這個,我不能打包票,因為真到了最後上檢的時候,我們只能幫你向檢方提交申請,將你的表現如實上報,最後是否算重大立功表現不好說,但只要你提供的線索有用,在你原有的犯罪行為上減刑是肯定的。”
“你現在什麼都沒有說,哪怕憑經驗我也沒辦法判斷,你覺得我說的有道理嗎?”
聶文瑾抬手按了按眉心,有些疲憊的樣子。
她知道自己正在跟一個老狐狸討價還價,也做好了成功可能性不大的準備,但真正見識到祝成標的太極手段後,才發現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在沒有見到真東西之前,祝成標不可能給她任何保證。
也正常。
她嘆了口氣,說:
“我明白您意思了。”
“那,我現在開始說我知道的事情?”
祝成標抬手阻止。
“等等。”
他轉頭衝秦凱給了個眼神,後者立即起身,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裡摸出了一個手持DV,還有一個伸縮的小三腳架,把房門鎖死之後,就把DV和三腳架放在門口,有點矮,但足以將他們四個人完全收入鏡頭。
聶文瑾頗為愕然:
“這……是DV?是不是太老了一點,現在有很多新裝置,我理解你們在這種時候需要錄影證明,不過節目組也不會缺裝置,找他們借一個小型攝像頭就可以了啊。”
秦凱一邊按下了開始錄製,一邊笑道:
“我的個人習慣而已,老東西更經用,新的確實更智慧更方便,還可以用手機,但是連了網的都不安全,別人的東西借來就更不安全了。”
“現在條件有限,我們只好在能力範圍內用最安全的東西,這樣,對你,對我們,都好。”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很老派甚至有點老土的裝置,聶文瑾都不知道多少年沒見過手持DV這種東西了,但是現在架在那裡拍攝,卻莫名帶來了一些安全感。
她閉閉眼,聲音舒緩下來,說:
“好,那我重新說。”
“今天我主動來找幾位,是來自首的,想跟祝局坦白一些事情。”
祝成標的表情也與剛才不同,變得肅然而沉穩。
他接過秦凱從公文包裡拿出的一個筆記本,從胸口的襯衫袋上取下筆,因為沒有桌子,就直接放在腿上,作出預備書寫的動作:
“請講。”
聶文瑾放鬆了一點,靠在輪椅靠背上,說:
“我的履歷,幾位應該都看過,我出道是在大學時期,大二的時候在學校海選時被選中的。”
“有關父母的事情,新聞裡我從沒有提過,不過你們也看得到資料,我是被領養的,出身滇省的一個孤兒院裡,經歷了數次領養,最後才留在了現在的家裡。”
“十幾歲的時候我母親就去世了,自從她去世,我父親就整日鬱鬱寡歡、酗酒、不工作,在某個晚上出去買酒的時候出了車禍,被撞斷腿,原本家裡條件並不算差,存款也足夠支撐到畢業工作,但他出了車禍,肇事司機當場死亡,司機家裡也沒有多少錢,賠不出來,醫療費只能我們家自掏腰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