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山市局,辦公室內。
祝成標看了看坐著的一群白襯衫,稍稍收住了幾分火氣。
他當了多年領導,平時養氣功夫其實挺足的,但現在他也不得不承認,剛才看到韓非檔案之後,自己整個人情緒就有點不對勁,跟以往差別很大。
別的不說,單單是底下坐著的這幫人,級別比他高的也不算少,其餘基本都是平級,他剛剛還對著馮隊情緒失控,這很不好。
白襯衫沒那麼好穿,更何況把他們集中在這裡的案子這麼大,能來的人幾乎都是川南市局和省廳的高階領導,無法檢視韓文峰的檔案也只是因為大家沒有出去轉悠,要真想看的話,他們還能進不去檔案室?
馮隊看向自己身邊隔了一個人的秦隊,也不在意剛才祝成標的冒犯。
他級別確實比祝成標要高,但如果韓文峰以前是祝成標的師傅,那麼對方現在乍一下發現韓文峰兒子被人欺負,而且還被自己質疑,有點火氣也正常。做他們這一行,師傅的含義可沒那麼簡單,尤其還是幾十年前的師傅。
思索片刻,他問:
“秦隊,您也認識韓文峰?”
馮隊全名叫馮常平,也不算年輕,四五十的樣子,隔壁禁毒總隊來的隊長秦凱跟他差不多年紀。
秦凱沉默了兩秒,點頭說:
“沒錯,韓哥以前也是我師傅,我比祝局晚兩年進來的,當時我倆年紀差不多,都是二十四五的樣子,韓哥快三十了,那會兒我們還見過韓非。”
“要是韓哥還在的話,現在也五十四了……晃眼二三十年,我和祝局也成了老東西。”
“嗤,我也是傻逼了,之前看這個節目的嘉賓名單明明看到了韓非,居然沒想起來查一查這個跟韓哥兒子同名同姓的。”
“我剛也跟老祝一樣覺得韓非不對勁,倒不是別的,就是覺著面善,現在想來,他跟韓哥年輕時候有八分像。難怪有故人之姿,原來是故人之子啊。”
除開馮常平,其餘人也沒覺得有多驚訝。
祝成標和秦凱是一個師傅這件事,大家早有耳聞,他倆關係不錯,禁毒總隊那邊有事情需要市局配合的時候,只要是能力範圍內,祝成標都會很爽快地答應下來,盡全力配合。出力,跟出多少力,這中間區別還是很大的,沒點私人感情誰願意出那麼大力氣幫忙啊。
在座的白襯衫有近十人,都是市局和省廳的,唯有馮常平一個外來人,他從京城帶來的人都在外面當牛做馬乾活,自己也不大清楚情況,碰上這種事被懟一下很正常,大家都喜歡護著自己人。
馮常平隔三差五就到外省辦案子,對這種情況習以為常。
他面不改色,繼續問:
“如果還在的話……意思是,他已經確認犧牲了嗎?”
秦凱手裡夾著根沒點燃的煙,聽到這話手掌一縮,那根菸被捏成了一片渣。
祝成標看看他,直接截斷了話頭:
“馮隊,這事我來跟你說,你別問秦凱了。”
“當初上面發現這夥毒販的時候,本來是打算讓秦凱去當臥底的,他是警校畢業生,以前有針對學習過,那時候也有兩年工作經驗了,讓他去其實挺合適,因為秦叔叔那會兒生病,在罪犯眼裡,他這種家裡有人突然重病的,才是最好腐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