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少安父母掰著指頭數,一共才七根,有四根還是仨人抬的。
都是本鄉本土的,倆人都知道這一片就沒有大竹子,頂天了五六寸粗十來米長。
跟南方那種直徑八九寸,高能有二三十米的大竹子根本沒法比。
他像羅少安這麼大的時候,一上午能拖十幾根,還是從老遠的山上拖下來。
平安溝那裡,本來就是山上,才能有多遠。
至於劈竹片,搭架子,在他眼裡根本就不算活。
“那他們給你飯吃了麼?能吃得飽麼?”羅少安母親都覺得,幹那活根本不累,孩子這麼哭,肯定是不給飯吃。
“飯還行。”羅少安想到了晚飯,擠著眼淚嗚嗚呢,都沒忍住嚥了咽口水,“中午吃的雞翅、紅燒肉,燒魚,晚上給吃的黃瓜炒蛋,韭菜炒河蝦,燒茄子,還有白菜湯,還有中午剩的紅燒肉和雞翅。”
給羅少安他爸氣的啊,“你娃吃的比在家裡還好,你還有臉哭,明天開始給我好好幹活,不許再叫喚,也不許打電話。”
吼完之後,直接把電話掛了。
“起來,把樑上晾的臘肉和臘腸全都裝上,換身好衣裳,跟我出去一趟。”
“幹嘛去?”
“咱倆去趟志強家裡,感謝感謝人家。”
——
再說羅少安。
看著被結束通話的電話,有點懷疑人生,咋的這招不靈了。
覆盤的時候,他想抽自己嘴巴子,肯定是說吃飯的時候自己被財娃傳染的,傻了,咋全給說了呢,少說點糊弄過去多好。
幹活那段他可不敢糊弄,這屋子裡還有倆呢,羅慶財那個瓜娃,肯定早就跟他家裡說了,羅宏志老實孩子也肯定不敢騙家裡。
他們三家就在一個村,湊一塊一對……
老孃也保不住他。
唉,自己咋認識這一對臥龍鳳雛。
心裡怨著,恨著,眼淚改道從嘴角流下來。
羅少安慢慢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剛矇矇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