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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影廳 (2 / 2)

八叔公說:不知好歹,這說明了什麼?你就是茅廁的石頭——又臭又硬,不可雕也!

王子安撥腿就跑:這事沒完,咱騎驢看戲本——等著瞧!

袁秋華扔下一把傘:走慢點,天上下著雨哩,傷口沾不得生水呢。

王子安朝袁秋華咧嘴一笑:謝了!只有你,是個好人。只有你對我最好。

八叔公說:小崽仔,別想歪了。她不是白娘子,你也不是許仙。

王子安呲牙樂了:那你是法海嘍。娘子喲,安歇吧!相公我,先行一步啦。

袁秋華說:雨傘,你記得帶到學校,明天還給我。

王子安說:謹遵娘子令!天冷,娘子就不要相送了,請回吧!

他嘿嘿傻笑著,撿起傘,撐開,身搖步晃地走了。

八叔公說:近墨者黑,跟壞人學壞行。自苦英雄多磨難,從來紈絝少偉男,根本不是一路人,你記住,不要走得太近。他爸是偽君子,壞基因會遺傳,他將來也好不到哪去。

解放前夕,袁世傑去了臺灣,李昌瑛故土難捨,留下。建國後,她將袁,李兩族的藏書,字畫,幾乎全部捐獻給武大圖書館。1957年,在政治運動中,李昌瑛因言獲罪,被免去了教授職務,下放到圖書館,當清潔工。一年後,她又被開除公職,判管制兩年。因當時李昌瑛年老體弱,沒有遣送外地勞改,留在校園內,由街道幹部監督勞動,每天揮著大掃帚,當清道夫。風暴中,李昌瑛被小將剃了陰陽頭,懲罰去掃廁所,被迫搬出寬敞的住房,住到一間狹小無窗的門房。

1969年,李昌瑛被勒令限期離開珞珈山。長子袁弘璧,在沙洋農場幹校接受改造,自顧不暇。長女袁琬琰在英國留學,愛莫能助。次子袁煥軒己被遣回祖籍龍山縣富有公社,在瑤山島上回頭嶺的長江大隊插隊落戶當農民。事急擇近,她便投奔袁煥軒,回到老家瑤山島,老鄉也願意收留她,分她一份口糧。是年冬,袁煥軒將寄養黃陂舅舅家的三弟袁弘遠接回團聚,此後留下就近讀書。

鄉下孤島,雖然苦點累點,但山高皇帝遠,有什麼政治運動也波及不到深山裡的旮旯溝。鄉親們淳樸,沒有理會李昌瑛是什麼“分子”,把她看作是遠道歸來的老奶奶,叫她“二奶奶”。她用外地兒女按月寄來的20元生活費,訂了兩份報紙,除了看報讀書就是吸菸。她備有兩個牌子的煙:一是“經濟煙”,八分錢一包,自用;一是“珞珈山”牌,二角一包,待客。每天她靠讀書練字來度日,在讀書之際,偶爾會突然掩卷,然後大放悲嘆之聲,“問天,天不靈,問地,地不應,問人,人無語,問命,命無情”。

可由於她的“身份”在縣裡榜上有名,仍是不時被通知去參加“分子”訓話會。想不到年近古稀的一個老太婆,還遭受不白之冤。長子單位的造反派來找她外調,偶然看到桌子上胡畫的字句,硬逼她承認那是反動標語,是惡毒攻擊。李昌瑛再三解釋那不是她寫的。然而,有何用?縣裡來的領隊王為民不由分說,惡狠狠地打她一耳光,並喝令造反派將她扭送派出所。這時,鄰居家小孩子(即八叔公)擠進來了,主動說那是他隨手畫著玩的,方才解圍。

袁秋華說:放心吧,我曉得分寸,同學嘛,僅此而已。

八叔公說:榮華富貴,我始終堅信,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德,五讀書,六名,七相,八敬神。

袁秋華說:我不信命,信人智。我命由我,不由天。

八叔公說:少年不識愁滋味,少年情懷都是詩。哪個少年不鍾情,哪個少女不懷春。

袁秋華說:你連錄影都不允我看,未必還能教我早戀?我就是一部讀書機器,不算人吶。

八叔公說:你考不考得上華師附中,沒關係,只要你盡力就好了。成績不代表一切,但成績代表了你到底學會了多少知識,你學了多少知識,和我沒關係,未來是你的人生,不是我的。你會的越多,你的生活就會越好,會的越少,那你就會越糟。

袁秋華說:去武漢,我是山裡娃,回鄉村,我是城裡伢。人比人,氣死人,不比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我中等,無所謂啦!

八叔公說:放學後,寫作業和玩的時間,寫作業時間長了,玩的時間就短,只有寫得快還正確,玩的時間就長。現在吃苦,是為了將來不吃苦,是吃幾年苦,還是一輩子吃苦?現在的路,決定未來之路的寬窄,越寬闊,自由選擇的餘地,就越多,越大!怎麼做,怎麼走,怎麼選擇,都由你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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