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揣摩著夏獻帝的心思慷慨激昂了一番,末了,不忘加上一句:“睿王殿下竟然提起何進,真不知道意欲何為。”
“哦,那麼左相大人認為本王意欲何為呢?”
王振沒有想到一向夾著尾巴做人的睿王爺竟然突然亮出了自己的尖刺。
他愣了一下,旋即回道:“如今國難當頭,還望睿王殿下真正為皇上推選一位可堪大任,廉潔奉公之人。何進此人,小人而已,斷不可提拔!”
慕容恪冷笑:“原來,在左相大任眼中,這算是提拔?
那麼我就要問問在場的武官,誰願意這樣被提拔?”
慕容恪的最後一句是高聲喊出來的。
但是大殿中落針可聞,根本不可能有人站出來。
王振臉上一陣白,卻只得聽慕容恪繼續說。
“據我所知,何進此人,御下極嚴是沒有錯。但是,說他貪墨公款,本就是天大 的冤枉。
為了能夠打勝仗,何進在民風彪悍的川地選了一批鄉勇。
這些鄉勇為爭軍功,毫不畏死,成為何進手下最有力的一支軍隊。然而,戶部該發的軍餉卻遲遲不到位。
沒有銀子,何進如何兌現與這些鄉勇的承諾。逼不得已他才向地方官府借調了五萬兩雪花銀。”
王振乜斜著眼睛:“說是借,到底,也是沒還 啊?!”
慕容恪看了他一眼:“左相大人!五萬兩,難道足以將一個從二品的武官一擼到底嗎?
我大夏國素來重文輕武。官員俸祿所定水平不高,但是別的不說,你只看看這京城裡的文官,有哪個是日子過得緊的?
就是左相大人您,聽說您最近剛剛把相府四周的民房統統買了下去,修整擴建。連您家中大公子的書房,都有五楹之大,雕樑畫棟,極盡奢華。
而大人您的俸祿,又有多少呢?”
王振一時啞口,慕容恪繼續說道:“京中尚且如此,地方更甚。民間素有‘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之說,想必各位都聽說過。
一個小小的知府,每年都有幾萬兩銀子的額外進賬。可是武官呢?
官職較大的武官,有底下人的孝敬,投靠之人的敬獻,甚至有的可以吃空餉。但是底層官員,唯一能靠的,就是朝廷每月一發的俸祿而已。
他們在戰場上拼死,得到的待遇卻遠遠不及文官,事出又急,需要銀錢的時候根本就走投無路。
就這樣,左相大人輕飄飄的來一句,自請減俸半年。大人自是沒什麼妨礙,可你讓這京中養活著一大家子人的武官,如何度過這半年?”
王振聽到慕容恪繞了一大圈,原來在這裡等著自己。他本想開口反駁,但是在場的武官聽到慕容恪的一席話,紛紛點頭稱是,心中頗有慼慼,他只得嘴唇緊閉,鼻孔裡吐氣。
慕容恪總結道:“我大夏國最清廉的官員,是武官。要解決目前陳翔、廖大之禍,最得力最合適的武官,是何進。
父皇,何進貪墨一案當年本就重重處罰,草草結案,並不公正。現在,是時候該給何進一個復起的機會了。
同時,何進雖然暴戾,但是在軍中威望極高,啟用何進,也是給全軍一個希望。
另外,兒臣認為京中官員自減俸祿以籌軍餉的做法並不可取,並且,區區十萬兩軍餉,並不愁備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