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佳欣嘆了口氣,她怎麼覺得四爺陛下年紀越大越小孩子氣了?
憂桑啊,若是孩子不懂事,她可以揪著耳朵斥責,甚至揍兩下,但面對四爺陛下,姚佳欣總不能動嘴又動腳吧?
“真是的,這可是我親自看顧著,燉了一個多時辰的。”姚佳欣忍不住有點埋怨,“就算不合你胃口,也總比那些苦藥好吃些吧?”
胤禛虎著臉道:“恬兒!朕都吃完了,你就少說兩句吧!”
姚佳欣:這主兒果然是皇帝,脾氣不小,多說兩句便要炸毛。
“好了好了!”胤禛也曉得他的恬兒這是為他好,便耐著性子道,“你不是還要讓郎世寧給你做畫嗎?”
因今春四爺陛下病了一場,因此恬貴妃那副畫才剛剛開始動筆,還需要多次對照真人描繪。
姚佳欣聽出了逐客的意思,頓時不高興了:“怎麼,嫌我囉嗦啊?”
胤禛只得擠出笑容,“怎麼會呢?朕只是覺得郎世寧給你做的那幾幅畫都甚好,把恬兒當年的神韻風采都描摹出來了,所以朕也想看後頭畫作呢。”
姚佳欣這才轉怒為笑,“這個老外畫得的確很盡心。”把珍嬪和賢妃畫像畫得一水臉蛋嬌嫩,都跟二十來歲似的。
姚佳欣笑得嘴角翹起,便叮囑胤禛:“那四爺也別太忙碌了,批會兒摺子便出去散散步,看看風景。”
胤禛忙點頭,目送姚佳欣遠去之後,胤禛無奈地嘆了口氣,這才翻開奏摺,提起硃筆,開始了一下午的案牘勞形。
因為西洋油畫需要考慮光影的因素,因此郎世寧給她作畫都是選取每日固定的時間,大概也就對著她畫上半個多時辰。
雖然吉冠沉重,但只是半個時辰她還是能夠堅持下來的。
選擇穿吉服入畫,而非朝服還真是個明智的選擇,朝服的冠冕那才叫壓斷脖子呢。
端坐在鳳椅上,姚佳欣看著窗外的碧藍如洗天空,突然有些怔怔失神,一晃眼,她穿越過來都已經二十年有餘了。雍正二十三年春天是如此的暖煦,微風吹拂在臉上,讓她竟有些恍惚了。
歷史上的雍正皇帝五十八歲就駕崩了,而如今……四爺陛下已經五十有五了。
雖然她一直並不覺得四爺陛下三年後就會駕崩,但是……她也的的確確感受到四爺陛下的老去,四爺陛下的身子也的確不及往年那樣康健了。
偏偏某人心裡還沒點逼數,照舊那般忙於朝政,不肯好好歇息,連吃藥膳都要她盯著。
姚佳欣低低嘆了口氣。
話說,她也已經是知天命之年的老女人了,這麼多年來,四爺陛下對她一心不改,任憑宮中有再多年輕漂亮的宮女,也從不假辭色。
這樣的一心相待,是剛剛穿越來時她所不能想象的。
但四爺陛下言出必行,他的每一承諾全都兌現了。
哪怕她已經容顏老去。
二十餘年相伴,朝朝暮暮。
姚佳欣甚至已經習慣了與四爺陛下在一起的日子,她簡直不敢想象,若有朝一日沒有四爺陛下,她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