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纕的死,並沒有在宮中掀起太多波瀾。哪怕是鏤月開雲殿,也一如往常,皇后斟酌了些日子,在胡忠良的建議下,提拔了從二等宮女中提拔了蘭澤、蘭佩充作一等宮女。
胡忠良嚴厲叮嚀一干宮女太監,不許惹是生非,只管專心服侍主子娘娘便是,其餘一概不許多嘴議論,尤其是碧桐書院那位,不許在主子娘娘面前提及,免得惹娘娘生氣。
如此一來,鏤月開雲殿也安生了許多。
轉眼已經是十一月光景,姚佳欣身披狐裘、手中擁著暖爐,慵懶的歪在了美人榻上。
底下兩張椅子上,分別坐著協理六宮的裕妃和寧妃,寧妃捧著熱奶茶大口飲盡,臉色這才好了些,“貴妃姐姐不曉得,今早臣妾等人去鏤月開雲殿請安,結果被晾在殿外小半個時辰,胡忠良才出來說,皇后身子不適,今兒不能接見嬪妃了!”
說著,寧妃重重將茶盞撩在了桌上,氣不打一處。
裕妃倒是好脾性,笑呵呵道:“寧姐姐消消氣,在殿外也分明能聽見皇后咳得厲害,定是病情又加重了。”
寧妃搓著尚且有些僵硬的雙手,撇嘴道:“咱們這位皇后娘娘,明明都這般身子骨了,怎麼還不肯消停?!”
別看寧妃這般惡語抱怨,但在鏤月開雲殿的時候卻未曾失禮。反倒是齊妃……
寧妃嘴角一揚,“方才在皇后殿外,齊妃對著胡忠良可沒好臉色,撂下一句‘皇后娘娘鳳體違和,臣妾以後必不敢來叨擾’,便揚長而去!瞧那樣子,以後是不打算去請安了!”
姚佳欣笑了,齊妃的確就這脾性,她忙問:“怎麼?皇后還沒有免了嬪妃們請安嗎?”
裕妃笑容溫文,絲毫不見生氣,“臣妾和寧妃姐姐方才也問過胡太監了,沒給準話。”
寧妃冷哼:“皇后娘娘怕是覺得自己過兩日便會好轉呢!”
姚佳欣抿了抿嘴角,皇后的身子已經徹底傷了根源,本就是不能勞心勞力的,可皇后不但勞心勞力,還暗用禁藥撐起身子,如此一來,身子更加虛虧。再加之園中溼寒——圓明園的環境的確不適合皇后養病啊。
“對了,本宮聽說敦嬪已經病癒,她今日可有留在鏤月開雲殿侍疾?”姚佳欣隨口問道。
寧妃撇嘴,“敦嬪是何等嬌貴的身子骨,哪裡會自討苦吃?之前她就是因為給皇后侍疾,才染了病,一下子病了大半個月呢!”
是了,病了就不能侍寢了。
寧妃又哼道:“不過她留下來一隻八兩重的高麗參!”
七兩為參,八兩為寶。東北雖然也會進貢上等長白山野山參,但足八兩的參在宮裡也是十分罕見的。這長白山系屬貢林,禁止外人入山採參,因此外頭最好的參便是這高麗參了。
八兩重的高麗參——小年糕出手還真是大方啊。
寧妃又補充道:“據說是她孃家送進宮,給她補身子的!”
姚佳欣莞爾,“年家世代書香,傢俬不菲,一支八兩老參又算得了什麼?”
寧妃雖然已經暖和透了,但臉色已經冷若寒霜,“敦嬪是翅膀硬了,該給她點教訓才是!”
裕妃笑呵呵道:“姐姐消消氣吧,皇后娘娘可是為年氏請封了一個嬪位,年氏以高麗參酬謝,也算不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