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姚佳欣睡到日上三竿,才勉強爬了起來。
不行了,她是真的老了。
鏡中是一張疲憊倦怠的臉,胭脂橫掃之後,這才略有了些精氣神。
玉綴雙手靈巧翻飛,為她梳好一個光滑平整的兩把頭,姚佳欣淡淡道:“簡單些即可,反正今天本宮也不打算出門。”
手中執著一支金累絲鸞釵的濃雲一怔,“娘娘不打算去漪蘭殿瞧瞧嗎?三妃和質嬪昨兒傍晚才離開,今兒一早又去探望了。”
姚佳欣撇嘴道:“年氏又不是在給本宮生孩子!”——孩子親爹都不去,她去幹哈?
濃雲臉色一囧,娘娘說話真是愈發沒忌諱了!濃雲只得放下這隻沉甸甸的鸞釵,選了一對小巧的白玉如意簪子點綴娘娘鬢角。
看著這清新素雅的裝扮,姚佳欣很滿意,“這樣就很好。”
“對了,敦嬪還沒生下來啊?”姚佳欣隨口問。
濃雲道:“太醫說,這是頭胎,自然會生得艱難些。”
初次生產便是如此艱難,足足生了一天一夜,年氏已經耗空了所有力氣,宛若一隻被掏空了布娃娃,躺在那被汗水濡溼的床榻上,臉色蒼白如紙。
菊簪急得滿頭是汗,“太醫,娘娘又沒力氣了!您趕緊再開一副藥啊!”
吳太醫也愁眉不展,“這催產藥不能喝得太多,還是給娘娘含著上兩片老參吧!”
菊簪跺腳道:“娘娘口中正含著參片呢!”
吳太醫嘆道:“那你就進去好生勸勸娘娘,讓她趕緊打起精神、提起力氣來!這產道已經開得差不多了!再使使勁兒,小阿哥就能降生了!”
菊簪咬了咬牙,只得趕緊跑回產房。
年氏已經目光迷離,蒼白的嘴唇乾巴巴幾欲裂開,“菊簪……”年氏的聲音已經沙啞,眼中閃動著淚水,“皇上還沒來看望本宮嗎?”
“娘娘,御前的蘇公公一直在外頭等著您好訊息呢!您再努力一下,誕下小阿哥,皇上定會來看望的!”菊簪只得撿著好聽的話給年氏打氣。
年氏潸然淚下,“皇上……當初貴妃生產,皇上可是足足守了一夜。本宮縱不能與貴妃相比,皇上好歹也來看本宮一眼啊!”年氏露出了絕望的神色。
菊簪急得跺腳,“娘娘!裕妃、懋妃、齊妃、質嬪,還有海貴人、那貴人都在正殿守著,一個個可都盼著您一屍兩命呢!您難道要讓她們得逞?!”
聽了這話,年氏心頭的火氣一下子被激發了出來,她咬牙切齒:“這群賤人!”
菊簪一喜:“沒錯!就是這樣!您繼續用力啊!”
接生嬤嬤也急忙道:“娘娘用力啊!已經能看到小阿哥的頭了!”
年氏用盡全力,用沙啞的嗓子喊道:“本宮——要生下小阿哥!氣死那群賤人!”
下一刻,嬰兒的啼哭聲在產房中響起。
這哭聲雖有些微弱,但孩子總算是生下來了。
年氏也眼前一黑,尚未來得及看清孩子是男是女,便暈厥了過去。
正殿中,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的眾嬪妃們聽到嬰兒的哭聲,一個個全都警醒了。雖說貴妃娘娘有言在先,年氏不會封妃,但若誕下阿哥,終究是一份功勞,日後難保不會成為她封妃的契機。因此人人都在詛咒年氏誕下個小公主。
如今……詛咒靈驗了。
收生姥姥來到正殿稟報,“敦嬪娘娘誕下了一位小公主,此刻已經累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