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進學校大門的那一刻，我已經氣喘吁吁了，快速擦掉額頭和脖子裡的汗珠，扶著雙膝彎下腰，只聽見自己心跳“砰砰砰，砰砰砰”的聲音。稍作停頓後，焦急地走向學校醫務室。
“啊——啊——”，老遠聽見女兒的哭聲，心好像被一個東西拽住。
“寶貝，怎麼了？媽媽來了！”醫務室左手邊木質的長椅上，一個老師正抱著女兒坐在上面，兩條腿用力夾住女兒的雙腿，兩隻手一隻抓住女兒的兩隻臂，一隻緊緊地把女兒整個上半身固定住，校醫正在用鑷子夾著棉球蘸著黃褐色的消毒液，在女兒的後腦勺稍靠上的位置，把血一點一點輕輕地擦去。我一下被驚呆了，竟不知該怎麼辦，只想給爸爸打個電話。於是慌亂地摸摸自己的口袋，裡面竟空無一物，想翻翻包裡，才發現原來手上什麼都沒有。
“別動！老師要為你清理傷口，不然裡面如果有髒東西，會很容易感染。”女兒因疼痛和害怕，一直不停扭動著，校醫語氣嚴肅起來。
“媽媽！媽媽！”女兒看見我哭聲更大了。
“媽媽來了！”女兒的哭聲讓我沒時間多想，“來，媽媽抱抱！”我伸出雙手，眼淚已經不受控制，好像這血是從我自己的身體流出，甚至都感受到了疼痛，是沉重而又茫然的心碎的味道。
“晨晨媽媽，對不起，晨晨的頭磕破了......”老師滿臉愧疚，“她不聽我的，你來抱她讓她配合一下校醫，趕快先把傷口清洗乾淨，看看傷的有多嚴重吧。”
“嗯，交給我吧。”接過女兒，我無心仔細聽老師的解釋。
“寶貝很痛吧，有媽媽在，不怕。”我深深地用雙手圈住女兒，把臉緊緊地貼上了她滿臉淚痕的臉，重重地親了一下，然後用自己衣服的一角為她擦去臉上殘留的和尚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
“嗯，媽媽，你怎麼才來。”女兒輕聲嗔怪，不知是傷口太痛不敢大聲，還是哭得沒了力氣，說著兩隻小胳膊摟住了我的脖子，因用力太大，我有點喘不過氣。
“我剛接到老師的電話，就跑過來了。”我解釋道，“來，我們配合校醫把傷口清理乾淨，看看傷得嚴不嚴重，寶貝最乖了！”我裝出一絲微笑，試圖減少一點她心裡的恐懼。
“嗯，知道了。”女兒低頭想了一下。
“好，校醫，麻煩你了，我們快一點，好吧？”看著女兒願意配合，我立即轉向校醫。
“好，我儘量快點。”校醫重又拿起了消毒工具。然而她每丟一個棉球，我的心就跟著凝重一分。
“怎麼樣？”看著校醫放下工具盤，解下口罩，我迫不及待地問。
“有點嚴重，你看......”校醫一隻手按住女兒的頭，一隻手把傷口周圍帶著血腥味的頭髮一縷一縷的撥開，給我看傷口的實際形態。
“這麼長！”我忍不住叫出聲來，女兒從小雖然由於性子活潑，磕磕碰碰的事不少，但從來沒有這麼嚴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