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平安城寂寂無聲,剛剛升起的太陽溫和得把光芒灑向這座百年的皇城,氤氳的晨霧彷彿金色的絲綢,柔軟的包裹著大地。
葉楠走在萬安街上,大多數的店鋪這個時間還沒有開門,街面上也只有寥寥的攤販正鋪排著攤位。
“救命,救命啊。”極細的聲響從路旁陰暗的小巷裡傳了出來,即使在安靜的清晨也並不十分清晰。
葉楠微一頓足,閃身進了巷子裡。
幾個渾身酒氣的魁梧男人正拖拽著什麼,面朝巷子往裡走著,而極細極微弱的聲音正是從他們圍繞拖拽的女人身上發出來的。
“諸位如此粗魯地對待一個姑娘,非君子所為吧。”葉楠開口,但舉止卻可以模仿得像一個認死理的書生。
幾個大漢回過頭來,“呦,這個小哥長得挺俊俏啊,不如跟我們幾個回去,我們好生伺候伺候。”其中一個面容猥瑣的中年漢子笑著說,語氣裡的猥瑣與其面容倒是十分相符。剩下的幾個也放聲大笑著放開了那個女人,圍了上來。
葉楠自小學劍,師父楊克是人稱淮南第一劍客的用劍名家,一柄冷月,橫掃淮河以南的各大劍客,為人淡泊名利,倒是與葉鴻烈年輕是有一段因緣,因此在南*中掛了虛銜,教導葉楠四兄弟劍法,葉楠武學天賦一般,算不得一等一的高手,但對付一般的二流角色倒也綽綽有餘。
左手邊最高的漢子先一步撲了過來,葉楠輕巧地側身,借他前撲的力道順勢發力一推,漢子收勢不住,一頭栽倒在地上。緊接著葉楠一躍上前,躍入第二個漢子懷裡,發力肘擊其胸口,第二個漢子也倒飛出去。剩下的三個漢子微微愣神間,葉楠已經欺身到眼前,左手握住一人手腕,右手順著胳膊纏上,左右手一錯,大漢的手臂已然脫臼,這已經算是上乘的擒拿手法了,葉楠雙手連揮,交錯間,另外兩人也分別慘叫一聲,胳膊被卸了下來。其實這之算得上小施懲戒,真正的擒拿手加分筋錯骨手用上,恐怕這三人胳膊要永遠抬不起來了。
幾個大漢爬在地上不斷哀嚎,邊叫邊向著巷外爬去,看來醉的並不嚴重,此刻身上劇痛讓他們酒醒了八九分。
葉楠也不去理會,徑直走到那女人面前,那女人似乎受了極大的驚嚇,哆哆嗦嗦的,也不說話,抱著腦袋。她一身乞丐打扮,似乎瘋瘋癲癲的,碰頭垢面也看不清容貌,似乎掙扎中磕破了頭,頭髮上也沾著些血汙。隻身材頎長,從破洞裡露出雪白的肌膚。破爛的衣衫也遮擋不住乍洩的春光。
葉楠皺了皺眉頭,對她伸出手說:“姑娘還能不能行動,要是信得過在下,不妨到我家裡去包紮一下,換身衣服。”他音調儘量柔和,伸出手去,想著儘快安撫這個受驚的乞丐。
乞丐抬起頭來,用眼睛盯著葉楠。出乎意料的,這個女人眼睛似乎格外明亮,一點兒也不想受了驚嚇或者神志不清的人,漆黑的瞳孔深處,似乎有一口千年未動過的古井,安安靜靜地。良久,乞丐顫巍巍地將手放在了葉楠手裡。
遠處的房脊上,一個穿著青衣緊身服的人趴在青色的屋頂上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微微皺起眉頭。
漱玉宮 正廳
漱玉宮裡大部分侍候的丫鬟,僕役是葉瀾從南唐帶過來的,絕大多數身負武功是影部的成員,剩下的也大多是沒什麼身份地位的僕人,幾乎只負責清潔,燒火這類粗活,難以站在正廳裡。此時女乞丐已經被宮裡的丫頭梳洗打扮過了,女乞丐就身材頎長,洗漱過後面容倒也十分清麗,尤其是那雙漆黑的眼睛,彷彿陰沉無星的夜空又像是一泓波瀾不驚的湖水。此時施上胭脂水粉,亭亭站在大廳,倒也光彩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