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曾翰,小胖子?我嘴角抽了抽,怎麼可能?看著陸曾翰弱柳扶風似的纖瘦身板,我無論如何也沒法把他和小胖子聯絡在一起。
陸曾翰瞪了梅子浚一眼:“你還想怎麼醜化我?”
梅子浚站起來,大長腿向前邁了兩步大聲道:“說良心話,我說的是不是事實?你那會是不是身高一米八,體重一百八?像個正方形?”
“你才一百八。”陸曾翰衝梅子浚就是一腳踢了過去,“我特麼一百八警校能收我嗎?我最多一百六。”
“聽聽,一百六還嫌瘦,”梅子浚躲過陸曾翰的一腳,嘆道,“我們那會一入警校都恨不得瘦20斤,只有他,半年後真的像個正方形。臉都是圓的。畢業那會,數他最健壯。”
“所以我大學能好好學東西,不像有的人,有機會就跑到隔壁師範大學招蜂惹蝶,搞得槍法那麼差。”陸曾翰勾唇輕蔑地瞅了梅子浚一眼。
這兩人互黑起來可真狠啊,揭老底扒皮毫不手軟,聽他們的黑料我津津有味,一個胖子,一個浪子,如今浪子三十老幾不結婚,連緋聞也沒有,胖子瘦成了竹竿,我看著陸曾翰不堪一握的小腰身,極度懷疑他現在有沒有一百二十斤,但他的帥還全憑瘦,下巴尖眸子幽深,有稜有角,味道就出來了。如果比現在胖幾十斤,我不敢想象他的尊容。
“喂,胖子,還想不想混了?”梅子浚乜斜著陸曾翰,“你之前怕耽誤人家可喬,讓我當說客可勁說你壞話,我幹了;你惹上那南淇島分屍案被抓進來,我還得配合你演戲滋啦滋啦劃耳機;你和那千金訂婚,我還得幫你帶可喬去Z城;本來可喬給我個英雄救美的機會,你小子搶著跑去了南淇島,還不許我吭聲,還得裝沒看到;可喬被誤會是殺陳晨的兇手,我還得當你的傳聲筒去講證據;你關心可喬又不敢出面,我還得幫你探風,欠下一頓炭烤海鮮…就我幹這麼多事,功勞苦勞都有吧?你可真沒良心。”
陸曾翰撇撇嘴哼了一聲:“是,你可真殷勤,做得真到位。我讓你買柚子茶了嗎?我讓你衝咖啡了嗎?我讓你帶她打槍去了嗎?我讓你帶她去遊樂場嗨了嗎?我讓你學心理學套近乎去了嗎?難怪那陣子拜我為師學心理學,幸虧我及時懲奸除惡。還想讓我領你的情,沒門兒。”
梅子浚撫掌大笑:“我要不那麼殷勤,你能跟猴兒似的立馬竄到可喬身邊嗎?你這個人啊,什麼都好,就是腦子有時候不好使。軸得生鏽,查案和談戀愛又不衝突,瞧把你為難的,像要殺了你似的。現在感謝我了吧?我當年混師大也不是白混的,戀商比你絕對高。”
陸曾翰終於沒說得過梅子浚,笑道:“好,好,感謝你。待會海鮮來了,你多吃一筐。”
“這就對了。你可得有點危機感,可喬這麼好的姑娘,你要是不珍惜,我可動手了哈。”梅子浚衝我眨眨眼笑道。
陸曾翰又是兩腳過來,梅子浚索性扔了外套,和陸曾翰在沙灘上格鬥起來,這兩人大概都很久沒和人打過癮了,一時打得難解難分,但都是點到即止。最終陸曾翰把梅子浚摔在了沙灘上。兩人隨即哈哈大笑著勾肩搭背地回來。
我是理解不了這種打得起勁的情意,但被他們這麼一嘻哈,我心情好了,胃口也開了。不多時,漁民送來兩筐海鮮,陸曾翰和梅子浚開始烤海鮮。梅子浚還帶了好多啤酒。不管啤酒配海鮮健不健康,但好爽!那天的海鮮很美味,那天的海風很舒爽,那天的心情很溫暖。
興致起來,吃喝完畢,陸曾翰和梅子浚一人搞了一條帆船,又在海上競技起來,我沒敢坐,他倆這次的帆船玩瘋了,乘風破浪,中流擊柱,在海浪裡時隱時現,宛如兩隻海上的精靈。我看得如痴如醉。這樣的人生,這樣的男人,滿是陽剛,滿是力量。我忽然知道我為什麼會很迷戀陸曾翰,除了他的套路,大約就是他身上不合常規的力量。雖然他的外形瘦弱蒼白,但他身上總有種剛毅堅強、無堅不摧、彷彿能克服所有苦難的力量,是我內心及潛意識的病態所渴望的補充。我情不自禁用手機錄了段影片。
他們兩個瘋完,陸曾翰又帶著我坐上帆船在海上游了好幾圈,運動對感官的刺激比任何一種情緒都來得暢快,在風帆旋繞中,我的心忽上忽下,隨著海天成了一色,暫時忘卻了煩惱和困擾。
直到傍晚,夕陽西斜,我們三個才收拾好東西,坐著船回到了南城的碼頭。與去的時候的愁眉苦臉、心神不寧不同,回來時,吸夠了陽光和海風的我,臉上鬆弛不少,唇角微微上揚起來。
陸曾翰開車帶我回到北路街的房子,小區門口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緊緊盯著車。陸曾翰把車停下,我走了下去。韓牧之神情複雜地看著我,緩緩道:“你還好嗎?”
我正猶豫著怎麼回答,韓牧之淡淡笑笑:“看得出,你不錯。我就放心了。”說完,轉身向不遠處的車走去。
我喊了他:“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