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凌市,加班工作到八.九點簡直是尋常到不能再尋常的事了。姜黎玫沒有用多少時間就適應了這座城市的節奏。
可能是因為她強大茂盛的活力和生命力,也有可能是因為身後無人,因此了無牽掛。
“抱歉,我今天不能和你一起吃晚飯,只能請你喝瓶水了。”
“沒關係,是我沒有提前約你時間。”任遇淡淡地說。
如果提前約了時間,她就會欣然赴約嗎?姜黎玫心知肚明,不會的。
她其實在斟酌,要不要找個合適的時機再和任遇徹談一次,說明白自己拒絕他的真實緣由,不要浪費彼此時間。
任遇的堅持在她意料之外。
她不是沒遇到過固執的追求者,曾經有個開餐廳的年下男,給她連續訂了一個月的花,天天不重樣,她每天都把花從辦公室抱到樓下垃圾桶,然後拍一張照片發給對方,連續一個月,對方終於偃旗息鼓。
姜黎玫捫心自問,她無法對任遇做到這種程度。
任遇很有分寸感,而且很神奇地只在她需要的時候出現。他的追求沒有給她造成什麼困擾,她無法撕破臉皮。
蘇打水汩汩冒著氣泡,思緒也跟著氣泡起伏不定。
姜黎玫靜靜看著玻璃外燈火闌珊,忽然嘆口氣:“這是我來凌市這些年,最熱的一個夏天。”
任遇視線和她落在一處:“嗯,今年高溫預警很頻繁。”
高溫預警?姜黎玫笑了:“我在羊城讀的大學,羊城你應該有概念,那熱的程度和北方城市不是一個概念。”
她試圖讓任遇理解羊城的盛夏有多恐怖:“夏天最熱的時候,有一半時間都在下雨,落下來的雨滴是熱的,走在室外只要幾分鐘就會一身汗,就好像在桑拿房裡,根本透不過氣。”
她撇著嘴角看向任遇:“你去過羊城嗎?”
任遇握著瓶子的手緊了緊,塑膠瓶子發出一聲滯澀的聲響。
“沒有。我沒去過。”
“那挺可惜的,羊城熱是熱,好吃的不少。艇仔粥,腸粉,老火靚湯,還有很多甜點。我們學校門口有一家蛋撻王,簡直絕了。”
羊城美院是不錯的學校,雖然不是她當時夢寐以求想去的,但也算圓滿了她的大學四年。
她和任遇講起羊城的風物,任遇一如既往,是個完美的傾聽者。說到羊城老城區和新城區差別很大,姜黎玫手機響了,是吳俞思。
吳俞思告訴她,策展公司給她打了電話,說已經交付的一部分設計稿沒有被客戶過審,需要推翻重來。吳俞思拒絕,表示雙方來往稿件確認都有備份,臨時推翻不是她們的責任。如果重新設計,她們工期和成本都要加倍。
“姜黎玫,你說他們是不是故意的?”
這還用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