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上八點半,教室廣播才有了絲絲拉拉的聲響,是校務處主任的聲音,通知各班有序放學,教學樓靠近操場一側的出口已經鎖上,要求學生們從另一側出樓。
天已經黑透了,傍晚時還鋪陳晚霞的天際,如今陰雲密佈,好像馬上要壓將下來。
門外人滿為患,鳴笛聲四起,全都是接孩子的家長們,放學時分從來沒有這麼熱鬧過,家長們接到自家孩子,步履匆匆,似要爭先離開這是非之地。
任遇是跑出校門的,他將書包抱在懷裡,從擁擠人潮裡鑽出來,額頭已經滿是密汗,剛一上車就問司機:“張叔叔,我弟呢?”
張叔發動車子:“小尋早就放學了,我送他到家了,才回來接你的。”
任遇努力放緩呼吸,聽見張叔試探地問道:“你們學校是不是出事了?剛剛聽見有幾個家長在議論。”
“是。”任遇點點頭,趕在張叔繼續發問之前,把話茬擋了回去:“我困了,先睡一會。”
車內空調舒適,電臺廣播被調低了音量。任遇端坐著,其實根本無法閤眼。
他有些不好的聯想,這些聯想讓他心慌,靜謐的車內空間,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如擂鼓。
到了家,快速跑進玄關,連鞋都沒來得及換,還好任尋就坐在客廳,換了在家穿的衣服,看來已經回來一段時間了。
任遇清楚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要從心口破出來了,他問的第一句話:
“是不是因為姜黎玫?”
任父任母還沒回來,阿姨在廚房做飯,客廳的座鐘剛好步至九點,厚重鐘響,鐺的一聲。
任尋上下看了看任遇,滿頭的汗,沒換的運動鞋,拉到一半的書包拉鍊......他覺得難理解,任遇怎麼了。
“是,你怎麼知道的?”
任遇重重呼了一口氣,書包撂在了地上。
猜想得到了印證,原來是這樣恐怖,背後的汗水逐漸蒸發,帶走一部分體溫。他只覺得發冷。
。
訊息是捂不住的,安城九中有學生跳樓的事情很快傳遍了,任父任母聽到風聲急忙趕回家,客廳裡,任尋講了事情經過。
其實也沒有什麼詳盡的資訊,只是上午課間,班裡有人看見周海旭趴在桌上寫東西,走過去逗他:“又給小學妹寫情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