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競和眾多男生一樣義憤填膺,周海旭的行為引了眾怒,不要說女孩子,是個人都會嫌棄。他們私下商量好,不論打球,體育課,還是學習小組,都不要帶上週海旭,讓他徹底社死。
教室安靜,左競壓低聲線呸了一聲:“看他那窩囊樣就噁心。”
“那姜黎玫呢?”幾乎是脫口而出,任遇急急問道。
“姜黎玫?沒什麼事了應該,周海旭估計也沒什麼膽子再去惹她了。”
聲音還是大了,同桌皺著眉頭瞪著左競,胳膊肘使勁搗他一下。
左競撇撇嘴,又突然想起什麼,問任遇:“藝術班的事,你想知道,直接問你弟不行嗎?”
任遇垂在桌下的手攥了攥,面上卻裝得淡定,擺出不耐煩的樣子,伸手去拽英語卷子:“還抄嗎?”
“抄抄抄抄抄。”左競果斷按住捲紙,啪的一聲,惹同桌飛來一記眼刀。
室外北風呼嘯,鑽進未關嚴的窗縫,發出刺耳叫囂,臨窗同學站起身,將窗戶拉死,也將最後一絲寒冷隔絕在外。
教室裡溫暖如春。
有人在奮筆疾書,有人在竊竊私語,有人盯著空空的桌面發呆。
任遇無法和左競解釋,他之所以不向任尋打聽,是因為在這件事裡,周海旭不是他關心的物件,他關注的,擔心的,只有姜黎玫一個人。
左競認為這件事情就此結束了,雖然草率,雖然像水溝裡的蟲子一樣讓人噁心,甚至事後想起還是會反胃,但起碼,是結束了。
任遇不這樣想。
說不清到底因何而生的心慌,並且愈發膨脹,他目光落在淺木色的課桌之上,有種錯覺,那桌面在扭曲變換,勾畫出來的全都是姜黎玫無助慌張的臉。儘管她從未在他面前流露過那樣的情緒。
任遇還是覺出一種難以呼吸的窒息感。
他受不了姜黎玫挨欺負,受不了姜黎玫捱了欺負還要忍氣吞聲。
最受不了的是,她的所有情緒他都無法分擔。
她甚至從來不曾記得他,根本不認得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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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試一共三天。第一天考語文和英語,一切正常,第二天的數學考完,就有人開始面露頹敗了。
題太難了。
饒是任遇所在的重點班也蕭條一片,沒人打得起精神對答案,甚至有人討論,這真的是高二的題嗎?是不是太超綱了?
班主任抱胸站在講臺上,看著教室裡一個個低著的小腦袋,好氣又好笑:
“不要忘了,你們已經學完高中所有課程了,比平行班的進度快很多,如果還覺得題難,那就是你們自己的問題了,高考就是這麼嚴峻,你們以為鬧著玩呢,那麼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