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蝴蝶谷
懸崖下是一片軟綿綿的草地,地上開滿了不知名的野花。雖說是炎夏,可早上的太陽給這片草地帶來的光芒卻驅散了一大早的霧氣。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揹著揹簍,她雖說年逾百歲,卻是身形矯健,在懸崖上下如履平地。
忽然,她發現半山腰有個人躺著,走近一看,是個黑衣女子,面容姣好,體態婀娜,看樣子不過十四五歲。她嘴角沾著血跡,面色蒼白。
老人把手指靠近她的鼻子,“嗯,尚有一絲氣息。”她搖了搖頭,走開了。
但是走了幾步,又折回來,嘴裡唸叨著,“我若見死不救,豈不是白活了一輩子了?活該你倒黴了,寒山悲!”那個自稱寒山悲的老人放下揹簍,把楊水心扶起,背在背上,提起揹簍。
她施展輕功,如同飛翔的燕子,不一會兒就到了一個隱秘的山洞。
到了山洞,她立刻放下楊水心,幫她運功療傷,等到楊水心的頭頂冒出白煙,寒山悲額頭也已滲滿豆大的汗珠,她才慢慢放下楊水心,把她抱到石凳上,放平身子,將一件長袍蓋在她身上。
楊水心醒了,她恍然如夢,“我這是在哪裡?”
她欲起身,卻發覺渾身痠痛,動也不能動。慢慢地,她想起了那一夜,她撩起手袖,看著自己潔白如玉的胳膊出神。
“姑娘,你可醒來了。”洞口裡走進一個老人,她手裡捧著一碗熱湯,來到楊水心面前。
突然她看到楊水心手掌心的梅花胎記,手一抖,碗跌個粉碎,湯汁四濺。“你是楊水心?”
“婆婆怎知我名字?”楊水心大吃一驚。
“十年了,十年了,沒曾想在這裡遇到你。”老人喃喃自語。
“婆婆。”楊水心掙扎著欲起身。
“別動,你現在還不能下地。”老人扶住了她的肩頭,繼續說,“我是你姑姑啊!”
“姑姑?”楊水心一頭霧水,“我怎麼從沒聽爹爹提起過?”
“你那時還小,再說,當時我是意氣行事,因為想嫁給慕容寬,你祖父不允許,我一氣之下離家出走,到寒山庵削髮為尼,法號寒山悲。”
寒山悲繼續回憶,她佈滿皺紋的臉上突然浮現出少女般的羞澀。 “當時你祖父跟寒山寬經常在客廳切磋琴藝,我在裡屋經常聽到慕容寬吹的笛子,久而久之,產生了愛慕之情。四十年前的一天,我跟你祖父坦白要跟隨慕容寬去西域,你祖父不肯,說他是有妻室的人,咱不能做妾。於是把我關在房間,說什麼也不肯放我出門。但是等到了臨近元宵節,卻聽到了慕容寬慘死他鄉的噩耗。我悲痛欲絕,在一個月黑天高的晚上,我偷偷跑了出來,到寒山庵削髮為尼。”
“那您現在?”
“阿彌陀佛,佛祖保佑。後來奸臣唐傑的女兒唐惜嫣也來到寒山庵,求我收留,她也削髮為尼,法號寒山尼。剛開始她皈依佛門,循規蹈矩,天天誦經拜佛,苦練修行。不料有一天無意之中被她發現我的俗名是楊歸愁,她性情大變,而我卻渾然不覺。
有一天,我喝下一杯茶,不一會兒覺得肚痛難忍。
寒山尼卻冷冷地站在眼前,我求她救我,她冷冷地說:“‘想不到你就是慕容寬嘴裡一直唸叨的楊歸愁’,難怪慕容寬寧死也不娶我,原來你就是他嘴裡唸的‘門隔花深舊夢遊,夕陽無語燕歸愁。’這是我家祖傳的七魂忘情粉,我已研製出與茶配製後對人無致命之害,但是會加速女人的衰老,你就等著他看你這個又老又醜的楊歸愁吧!”
寒山尼說完這番話,她離開了寒山庵,從此不知所蹤。姑姑我也離開了寒山庵,來到這個蝴蝶谷,本想孤獨終老,沒想菩薩見憐,讓貧尼還能夠救了自己家人一命。”
“姑姑,您說您中的是什麼毒?”
“七魂忘情粉。”
“七魂忘情粉?原來我中的毒就是七魂忘情粉……”楊水心喃喃自語。
“哦,你也中毒了?”寒山悲看著她潔白的手臂,明白了,“後來我聽寒山尼說她喝下半杯毒藥後,唐傑找來他的侍衛也喝下半杯毒藥,然後就在洞房內將毒消除,原來這七魂忘情粉男女同時喝下一杯就變成有情粉了。老天愛作弄人!難怪那唐惜嫣會性情大變,菩薩也救不了她!”寒山悲轉著手中的佛珠,“你在這裡安心養傷,沒有人會發現我們的,我去重新熬藥。”
“這裡叫蝴蝶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