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著睡著,我好像夢見了幾年之前和母后一起,在御花園中玩耍,那時自己才七八歲,天天和母后還有皇姐一起玩耍,父皇也沒有那麼多奏摺,每天都可以享受和父皇和母后在一起的時光。
那時我還年幼,有一天,我在和皇姐御花園中玩,在追逐的過程中踩在了一塊鬆動的石頭上,不小心扭傷了自己的腳,我正嚎啕大哭著,要姐姐抱,似乎就有一雙結實的胳膊抱住了我,溫軟安詳,確是非常結實,可以讓人依賴。我像個孩子一樣沉溺在它的懷抱中,半睡半醒間又睡得實了。
……沉浸在自己思維中,我似乎醒不過來,可是又突然間覺得很熱,想解開自己的衣服,可是,手腳腕兒好像被束縛住了,我突然間覺得一股熱氣襲來,好熱,我拼命地掙扎著,終於手上傳來一絲涼意,我馬上就抱住了那個東西,我扒開自己的衣服,用胸膛緊緊地貼著那個涼涼的東西,那個東西似乎是要動彈著離開,我連忙用雙手緊緊地抱住,劇烈掙扎了一翻,懷裡的東西總算老實了,這時才發現有些不對勁兒,醒了過來。
前面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奉兒,你醒醒。”
聽到人的聲音時,我的腦子還有些不清楚,恩了一聲,也不知那個男人在說什麼,抬起了頭,卻突然間,彷彿一盆冷水澆在我的頭上,讓我清醒了不少,仔細聆聽著外界的聲音。
“你還氣嗎?”正前方傳來天文山的聲音,“還怪我嗎?”
我從迷迷糊糊間睜開眼,看見自己正躺在文山懷中,想了想,沒出聲音,其實,我不恨他,只是不知道如何去面對他,他明明對我很好,今晨只是真的沒心思再去想那麼多,不知如何再去面對他……我沉默著,不知如何開口。
突然間,文山翻身下床,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我看著他的動作,也不知道他怎麼了,像是突然間像發了瘋,瘋狂地向自己磕頭,聲聲震耳,很快額上的血液若泉湧而出,血腥味充滿了整間屋子。
文山也知道真的很疼,可是他知道自己的疼永遠比不上奉兒心中的疼痛,於是越發的用力,將自己交給他處置,任他使喚,向他賠罪,他就會少恨自己一點吧。這樣想著,不顧自己身上的疼,用力的磕頭,很快就見了血,就這樣,咚咚聲不絕於耳,璨兒也被嚇壞了,連忙想要下床扶起他,可也用不上什麼力氣,一不小心頭碰在了床板上,竟就這樣暈了過去,文山看到這些馬上起身,將他抱在了懷裡,放在床上,男兒有淚不輕彈,可真到了傷心處也未可知,將奉兒安置在床上,他轉身離開,向門外走去,想去叫太醫,讓他給奉兒瞧瞧,今天這樣情緒大起大落,怕對他腹中孩子產生,頭頂的傷傳來陣陣刺痛,可他無意去理會,繼續讓傷口緩緩流著殷紅的血色,錯事都是自己做的,現在一定要還給他,一邊走著一邊這樣想著,可是剛剛走出幾步,便一頭栽在地上,緩緩沉睡下去,睡著睡著,就再也不想醒來,不想面對這些煩心的事情……
我醒來時,身邊傳來婢女焦急的聲音:“公子,公子,文公子在門外昏倒了,奴婢已經請了太醫,也請你去看看文公子吧,他發了好長時間的燒了,也不讓太醫看,滿嘴裡叫的都是你的名字…”還沒聽她說完,我便急了,我並未生他的氣,只不過不知道如何開口,竟讓他誤會愧疚至此,說完就想向門口跑去,可剛邁一步就想起了腹內的小東西,邁著小步,由婢女扶著走出了房門,來到了太子府據我不遠的一間偏房。
這時我才發現,這麼多天來,除了文山陪自己出去過一次,他竟沒踏出過房門一步,肚子已經很大了,還有不到三個月,不,或許根本到不了三個月,可能是一兩個月,崽子們就能與這個世界見面了,我坐上院子外婢女準備好的轎子,安慰似的摸著肚子,不到片刻就落轎了。
我被扶著,一步一步的挪向他,坐在椅子上,撫摸著他的臉,撫平他緊皺的雙眉,我聽到他的夢話,他喃喃自語的說對不起我,我緩緩撫摸著他的眼睛,若有所思。
“你來了。”他沙啞的嗓音響起。我點點頭,緩緩地說道:“我不怪你,昨夜並非你的錯,我沒說話,只是我不知道如何開口,我無法面對而已,你好好養傷,別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可不能讓這孩子,剛一出生就見不到爹爹。”我這樣和他開玩笑,就是為了讓他放下心中的芥蒂,好好養傷,那頭上的血肉模糊可不是一兩天就能好的,“叫太醫進來給你看看吧。”
他答應了一聲,我揮手讓太醫進來。
太醫給他把了把脈,臉上的焦急顯而易見,放低聲音:“公子,怎麼能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呢,你身上可是有著文大人的希望呢,怎麼能這樣,何況文夫人又要擔心了。”說完就嘆著氣為他包紮,靜默的時候,我突然乾嘔了起來,他一下子急了,大叫著讓太醫又給我把了把脈:“公子並沒有大礙,公子只要記住一樣,就算是再生氣……也應該顧著些胎兒,老臣告退。”說著離開了,我的臉迅速變紅,轉身找了個婢女送我回房。“你好好休養,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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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在離開之後又回到了文山所在太子府的房間:“公子,文老爺昨夜召喚老臣,問微臣最近經常給什麼人把脈,微臣,不敢胡說,照實回覆了。老爺讓你回府一趟,說有事找您。”
文山看到璨兒的反應,放心了許多,就算是再生氣,璨兒一定也原諒他了,不然一定不會過來看望他,內心又瞬間被什麼充實了,很安心,像小孩子保護著自己的玩具一樣保護著他,也就想著確實最近一直呆在太子府,有好久沒有回家看看爹孃了,他們必是十分擔心。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這樣一走,便是至璨兒於萬劫之地,直到孩子出生也再沒見過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