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帝道:“燕國不會這麼做,爹只擔心你去了自取其辱。”
楚朝歡道:“我知道,我這個時候去,燕遲以及趙懷雁都不一定樂意見到我,但我必須得去,我得讓自己心死。”
楚帝一愣,倏地轉頭看向她,有生之年,能從她嘴裡聽到心死這兩個字,簡直是奇蹟,自己的女兒,當爹的如何不清楚。
楚朝歡愛燕遲,勝過一切呢。
楚帝道:“你想好了?”
楚朝歡道:“嗯”
然後什麼都沒再說,轉身就走了。
楚帝濃眉狠狠地擰了擰,悵然地嘆一口氣,心道,她想去就去吧,死了這條心也好,就算燕遲娶了她,可燕遲不愛她,她嫁過去了,只會痛苦,只會難過,日日看著燕遲與趙懷雁恩愛,她會瘋的,若真死了心,她才能得到重生。
楚帝不會想到,楚朝歡這一去,便是生死兩隔。
楚朝歡自己也不會想到,這一趟燕國之行,不斷葬了自己的情愛之路,亦葬了自己的生命之路。
步驚濤一直隱匿在燕國,他喬裝打扮成了一個書生,住進了一個簡陋的客棧裡,日夜的挑燈夜讀,雖然對於他來說,很多書籍對他已沒有了吸引力,但他還是會出去買一些雜本,然後回到客棧裡,一個人靜靜地看著。
他的書桌邊上,擺著那個魚缸,魚缸裡的魚在他看書的時候會瞌上眼睡覺,在他看的乏了,逗弄它的時候,它就會上躥下跳,像個有生命的精靈似的。
步驚濤來燕國的目地是進入權力機構,然後伺機殺了楚朝歡。
雖然燕國和秦國如今已經槓上了,戰爭打的不可開交,他此行目地,卻未動搖半分。
因為戰爭打響,燕國的招賢納士日遭到了波及,以往歷年,每過了二月份,進入三月份的時候,整個燕都皇城都湧滿了才子佳人們,更甚至,有很多在天下風雲榜大會露過臉的豪俠儀士或是武林之人,也會來燕都湊湊熱鬧。
而今年,燕都顯得冷清了許多。
來人甚少,皇宮裡也沒有再貼出任何告示,似乎,今年的招賢納士日要暫停了。
步驚濤對於這一意外之變沒有產生任何驚慌,他還是每日臨窗看書,等待時機的來臨。
然後,時機來了。
招賢納士日不舉辦沒關係,只要楚朝歡踏入燕都,步驚濤就一定能讓她有來無回,也能把她的死嫁禍在燕國身上。
但等了很久,不見楚朝歡來燕國。
上一次原以為她會隨著燕遲一起,從北燕過來,可她卻突然回了楚國。
這一等又是幾個月,步驚濤都不知道何時能等到了,如果等戰爭結束,她才來燕國,那還有什麼用了?
不過,好在她來了。
步驚濤手中捏著書卷,坐在窗臺前,三月的陽光照在他的身上,將他儒子一般雪白的袍子照的發了光,他被光籠照,如神一般。
旁邊的魚缸裡,那隻魚跳的越發的歡了。
步驚濤看它一眼,笑道:“想出來嗎?”
那魚似乎能聽懂,一下子躥到他的懷裡去。
步驚濤接住它,又將它緩慢放回魚缸裡,拿帕子擦了擦身上的水漬,給它投遞了一點靈力,讓它吃,等它吃了,他才說:“大概出不來了,不過沒關係,等大戰結束,我帶你去海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