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出了賭局兒,就奔直回到了家裡,此時也快將近午夜了。梁二一家三口沒有出門,在西屋看著電視節目。梁大自己回到東屋裡,就合衣躺進了被窩兒。梁二在西屋也很納悶,心想今天大哥是怎麼了,回來的這麼早。往下也沒有細想,就繼續看電視。此時的時間就來到了十二點,也就是午夜時分。家裡的牆上掛著一支老一代留下的鐘表,鐺,鐺,鐺的響了十二下。
又過了一會兒,就聽到梁大的屋裡有動靜,因為是東西屋,所以聽得比較真切,接著就聽到了外屋開門的聲音,因為是木頭門,所以每次開門都會發出輕輕的嘎吱聲兒,梁二知道是大哥出去了,心想肯定是起來上廁所去了,也沒有在意。
梁二一直在聚精會神的看電視,時間就過去了大半個時辰。怎麼沒聽到有人開門進屋的聲音呢,難道大哥是睡不著起來又去串門了?這些疑問始終纏繞在梁二的腦海裡,梁二又一想是不是大哥上完廁所早已回到屋裡了,沒有關外屋的木門。所以就從火炕上下來,披上大襖,穿上棉鞋,從自己的屋裡出來了。來到外間一看門關的很嚴實。梁二就順便的走向東屋。來到東屋之後,梁二開啟了燈。只見火炕上鋪著一床棉被,棉被的最上面壓著一件大襖,梁二認得這就是大哥平時穿的大棉襖。再往地上一看,梁大的那雙大頭棉鞋規整的擺在地上。
這時梁二就犯了迷糊,心想著這人要是出去了,天氣這麼冷,肯定要穿著大襖和棉鞋啊。如果沒出去,那麼人在哪裡呢?越想越覺得不太對勁兒,趕緊把衣服穿好,就往屋外走。
因為是年三十,每家每戶都要長夜亮著燈。這是過年的習俗。梁二家也不例外,在外屋門口的房簷下,亮著一個燈泡,所以整個院子是亮堂的。梁二家也是標準的農村三間瓦房,院牆是石頭堆砌而成,大門口是一扇小鐵門。由於是村子的第一戶人家,往南是一片耕地,冬天的地裡沒有莊家,被雪覆蓋著,遠遠望去白茫茫一片,再往遠去就是村裡的南山,而出了大門口往北去就是直通村裡的小路。
這時梁二已經來到了大門口,往北邊的小路看去,因為是雪後的路,被雜七雜八的腳印覆蓋,已經是分不清誰走過。梁二藉著黃暈暈院燈,往南邊的大地看,只見一串獨立的腳印,順著大地往南而去。蹲下來仔細觀察了腳印,發現這樣的腳印明顯是光腳的,根本沒穿鞋子。看到這些梁二後背一陣發涼。聯想到大哥的棉鞋還在屋子裡,就覺得事情越來越嚴重。
說著就趕緊跑進屋裡,大聲喊道:“媳婦,趕緊穿衣服起來,去街裡喊人,咱家大哥不見了!”梁二媳婦雖沒搞清楚怎麼回事,但是看到梁二著急的樣子,趕緊穿好衣服,就去村裡喊人。
不大一會兒功夫,梁二家門前就聚集了一些人,都是村裡的人聞訊趕來的,梁二把具體的情況向大家做了個簡單的介紹,然後眾人帶著手電筒就跟隨著那串腳印向南山走去。也慶幸下了這場大雪,地上的腳印清晰可見。大家順著腳印穿過大地,就來到了南山腳下。
南山腳下有一片松樹林,而松樹林的下面就是梁家的祖墳所在地。而那串腳印就直奔祖墳而去。眾人都是心驚膽戰的跟隨著梁二。說話間就來到祖墳這裡,大家拿著手電筒向墳地的四周晃了一晃。這一晃不要緊,只見在一座墳頭的正前方,直挺挺的躺著一個人,渾身一絲不掛。而他的周邊已經一點雪沒有了,就像被人清掃了一般。
眾人心裡一驚,趕緊快步走上跟前,梁二上前把手電往這個人的臉上一晃,果然是梁大。此時已經昏迷過去了。梁二著急著把自己的大襖趕緊脫下來,蓋在梁大的身上,一把把他抱在懷裡,藉著大家的手電一看。只見梁大的鼻孔、嘴裡,甚至是耳朵眼兒裡,全部被塞進了沙土。而梁大臉色鐵青,眼睛緊閉著。眾人一摸梁大的胸口,心跳還在,所以趕緊拿樹枝,把鼻孔和嘴裡的沙子掏了出來。等掏乾淨之後,只見梁大深深的喘了一口氣,但是還是處於昏迷狀態。緊接著眾人七手八腳的把梁大就抬回了家。
到了家裡,又是放到炕頭捂暖身子,又是灌姜水,一頓折騰,梁大終於緩了過來,慢慢的也就清醒了。
梁二坐在炕邊兒,就說:“大哥,你這是咋啦啊?”梁大緩了緩神兒,就跟大家說了起來。
當時從賭局兒回來,梁大就覺得不太舒服,就脫了大襖,鑽進了被窩,以為是最近熬夜熬的,睡一覺就好了。迷迷糊糊之中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聽到院子裡有個女人的聲音喊他,“梁大......”“梁大......”聲音輕弱,夾雜著尾音,不過聽著很清晰,梁大迷迷糊糊的就“哎!”的一聲答應了。
緊接著梁大身子就不由自主的起來了,跟著這個聲音就來到了院子裡,往大門口一看,就看到了他的母親站在那裡向著他招手,隨後梁大就跟著他的母親一路走。也說不上自己是真實的還是夢裡。總之就是一路跟隨著。
慢慢的就看到前邊有一戶人家,亮著微弱的油燈。他的母親就把他領進了屋裡。到了屋裡就對梁大說:“孩子,這是咱家,你看你爸爸也在呢。”梁大就看到一個老頭,背對著他坐在一個凳子上,始終沒有回頭,但是看著背影,梁大認出這就是他父親生前的樣子。接著這個老婆就說:“兒啊,你是不是餓了,家裡有飯菜你吃點吧。”然後就端上來一盤菜和一晚米飯。
梁大本來不餓,但是身體卻不聽自己使喚似的,拿起那碗米飯就吃了起來,而且還是狼吞虎嚥的。一會就吃完了。接著他母親又端上了一碗,讓梁大無論如何的也要吃完。梁大不由分說又是端起來就吃,就這樣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迷迷糊糊中就覺得有人把自己抱了起來。
當一切清醒之後,已經是在自己家的炕上了。
五爺講完這些,天已經黑的透透的了。我還是深陷在故事的情景裡不能自拔。
“五爺,那這個梁大,最後咋樣了。”
五爺聽我問他,就說:“時間太長也不記得了,只知道那個梁大活了沒幾年,就在他家祖墳邊上的松樹上,上吊死了。”
從那以後,只要是晚上別人叫我名字的話,我從來都是過了三聲再答應,一直如此。真的害怕哪天一不小心答應了,結果......
你有過午夜被別人叫名字的經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