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未言半字,嶽沐澤便以為她是不知怎麼開口解釋,於是擺擺手道:“罷了,也沒出什麼大事。時候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
蕭月懷愣愣地站在那裡,目送著他離開,腦子裡卻崩開了線,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有人先她一步,聯手銀甲衛在貨船內設了陷阱?
蕭月懷再次回想起前世。
當年,她同陸平笙於西郊獵場賽馬逐鹿,曾遭白真門刺客追殺。
陸平笙為護她周全,一人對抗十幾名歹徒,身受重傷惹得父皇驚思,後來下令嚴查,牽扯出許多人,轟動了整個金陵。
獵場負責守衛的兵將被撤職查辦,白真門餘剩的孽賊也統統被處死。此事過後,京中難得的幾個與陸氏作對的軍官都恰巧被除名黜免,金陵銀甲衛的左右將軍便在其中。
這本就是陸家設計的一場苦肉計,既可以此挾恩求娶於她,又能掃除朝中障礙。
大婚後,父皇便將金陵銀甲衛首領的任命權交給了陸平笙。銀甲衛就此成了陸家勢力...
港口的秋風一吹,蕭月懷冷得將自己抱了起來,止不住的顫慄發抖。
難道重活一世...她又中了陸氏的計謀?
她於惶惶不安中,一步一步地挪回了千春樓。
阿祿在門前翹首以盼,遠遠地瞧見魂不守舍的蕭月懷,連忙迎了上去:“公主!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奴婢快要擔心死了!”
“阿祿...”
蕭月懷吞了吞喉嚨,愈發覺得身寒,臉色慘白:“我好冷、好冷...”
阿祿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當即驚叫一聲:“呀!公主!你額頭怎麼這樣燙,定是碼頭的風涼,讓你受了寒!快!快進屋!我去熱一碗薑湯,喝下去就會好些。”
蕭月懷稀裡糊塗地點了點頭。
躺在廂房的軟榻上,她睜著眼,腦海裡浮現的是秦娥一家人的面孔,心頭的恐懼隨之擴散。若陸平笙真的先她一步察覺了康榮旗的動作,那麼秦閣老一家便會再次陷入絕境...
秦娥...
蕭月懷猛地坐了起來,跌跌撞撞地往門口跑去。
假設陸家早有防備,那麼他們就不會繼續將賑銀藏在柱英山。秦娥去了,便是自投羅網。
想到這裡,蕭月懷便覺得心間堵上了一口氣,令她驚顫難抑:上輩子她就沒能救下秦家,難道這輩子還是一樣的結果?
她腳步不穩,重重摔在門框旁,眼前已是天旋地轉。
阿祿端著薑湯走過來,恰好瞧見這一幕,連忙放下手裡的食案,奔過去將她扶了起來。
蕭月懷渾身乏力,暗暗罵了自己一句廢物,心裡惦著秦娥的安危,於是掙扎著想要起來。誰知還沒站穩,眼前便又是一陣眩暈。
她勉強往前兩步,身體卻不夠支撐,砰的一下倒在地上,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