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有陽光照在納蘭錦繡的臉上,她覺得有些晃眼,就用手扣在眼睛上。這一動就發現有些不太對勁,她,她,她好像是在誰的懷裡!這種感覺讓她猛然驚醒,嚯的睜開雙眼,睡意一下子就被嚇沒了。
然後,她就看見她的身側躺著的人,本來如畫的眉目,在晨起和煦陽光的照耀下,愈發顯得溫雅如玉。雖然這時的情境有幾分陌生,畢竟她從未和三哥這般躺在一起,但是看到是他,她卻一絲慌亂和害怕都沒有了,只剩下非常安心的感覺。
紀泓燁睡覺的時候看起來很文靜,是那種規規矩矩的睡姿。既沒用肢體禁錮著她,也沒同她隔開楚河漢界的距離,就是那般不遠不近的,卻在外側靜靜守護著她。
畢竟是第一次同床共枕,納蘭錦繡很是不習慣,她抬頭看這屋內的景象,努力想理清究竟發生了什麼。三哥明明是睡在外間的竹榻上,為何會跑到她這兒來?她是很信任三哥的人品的,半夜爬女孩子的床榻這種事,他是斷斷不會做的。所以,她就努力地想自己昨天都做了什麼?
印象留在寫字上之後,她好像是喝了一杯酒,至於酒後發生了什麼,她還真是記得不大清楚了。雖然想都想不起來,但她也清楚,一定是自己把三哥吵醒了。
她的酒量和酒品,她自己心裡有數,就是那種小酌一點就會醉,醉了還不願意睡覺,特別能鬧騰的那種。搞不好還發了酒瘋,所以三哥才會睡在這裡,多半是為了安撫她。
她知道三哥一向警醒的很,所以就這麼靜靜看著他,一動都不敢動。時間久了感覺腳有些麻,她才稍稍的動了一下,果然紀泓燁就醒了。
“怎麼不睡了?”他聲音有些低啞,眼睛也有些迷濛,看了眼她,就側身把她摟進懷裡,用身子替她擋住了恍眼的光。
納蘭錦繡被他這麼一抱,更是一動都不敢動了。過了一會兒後,覺得他呼吸平穩,可能是又睡過去了。她只好在心裡默唸睡覺,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可是收效甚微,她睡不著了,而且身子都有些酸脹。
也許是她此時太過板正,紀泓燁反倒睡不著了。他把攬在她腰上的手轉移到了背上,輕輕地拍了幾下,又閉了眼。
“三哥你看日頭都這麼高了,是不是不能再睡了?”納蘭錦繡好不容易逮到他睜眼了,急急地問道。
“無妨,今日不趕路,你安心睡就是了。”
“為什麼?”
“隊伍需要休整。”
納蘭錦繡不解,這不是才走了一日嗎,怎麼就要休整?據她所知,至少要趕三五日的路,才會停下來休整一日。
紀泓燁見她不睡了,只睜著一雙烏幽幽的大眼睛看他,回覆:“昨日不知是不是吃壞了東西,不少人都在腹瀉。”
“腹瀉?”納蘭錦繡蹙眉,心裡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嚴重麼?”
“無妨。”紀泓燁早晨起來已經去看了一遭,這會兒只想讓她陪自己好好睡一會,就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背,低聲道:“隊裡面有大夫,已經看過了,無礙。”
納蘭錦繡不知怎的心裡就是不安,興許是出於女子才有的第六感,又或者是昨日驛館的那些人讓她覺得危險,反正她現在就是睡不著,想去看看那些腹瀉的人。她需要確定他們是不是吃壞了肚子,腹瀉又是不是偶然的。
“你昨晚喝了酒,這會兒是不是有點頭痛?”
“有一點。”納蘭錦繡乖乖的點頭,
“店小二送來一壺酒,你自己一杯子就倒去了大半壺,本就是沒什麼酒量的人,一下子喝那麼多,能不頭痛嗎?”紀泓燁說著話,手指已經按上她細白的額角,輕輕揉著。
納蘭錦繡舒服的眯了眯眼,把臉頰又埋在了他懷裡,小聲道:“還沒吃早膳。”
“我讓人去給你煮醒酒茶了,喝完再吃。”
納蘭錦繡其實已經睡夠了,不過她看三哥眼底有青印子,想來是昨夜沒睡好,就想著這般安靜的陪他睡一會兒吧。誰知她的心思剛落,就聽見有人敲門,紀小白在門外道:“大人,醒酒茶煮好了。”
紀泓燁睜眼,起身開門去接醒酒茶。納蘭錦繡也起身了,看見他站在門口,好像是紀小白在同他說什麼。她好奇的凝神細聽,隱隱聽見是發燒,腹瀉,被夢魘住一類的。
“是腹瀉的那些人又開始出現其他症狀了嗎?”納蘭錦繡一口氣把醒酒茶都喝了,把碗放在桌子上,然後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