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離戈想和徐錦策談一場無憂無慮的戀愛,不用在意其他人的眼光,不用躲躲閃閃。她想他的時候就可以看到他,而他寵著她的時候也不用避著旁人。
是不是她太貪心了,總覺得不知足?可哪個女孩兒對著自己心愛的男子,會是不貪心的?不希望他的眼裡,他的身邊永遠只有她一個?
淚水溼了眼眶,離戈把臉頰埋在徐錦策的脖頸間,呼吸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很清淺的笑了。她笑得半是無憂,半是哀傷,又有著抗拒不了的無奈。
徐錦策忽然停下了腳步,他說:“離戈,別哭。”
離戈這才發現,她的淚落到了他的脖子上。離戈怎麼會哭呢?真是沒用,能和他多呆一會兒,對她來說,不是已經足夠了嗎?她這麼想著,就兩手狠狠攬住了他的脖子。
徐錦策成功被她逗笑:“你想勒死我,就繼續這麼用力地摟。”
“我不想勒死你,我就是不想和你分開。”
“那你也得下手輕點兒啊!”
“你還嫌我下手重?坪峽谷那次,你都快把我的胳膊扭斷了。你說你怎麼一點兒都不憐香惜玉,對著我這麼個絕世美人,你也真下得去手。”
徐錦策想到當初捉了她的時候,她刁鑽的樣子,莫名覺得好笑。卻還忘不了打擊她:“絕世美人,你確定不是禍害嗎?”
離戈也想到當初,她把他的軍營搞得烏煙瘴氣。在他背上哈哈大笑,又是一派沙場將軍的豪邁。徐錦策卻只覺得親切,他的驪歌,就該是這幅模樣。不論是哭還是笑,都應該痛痛快快的。他看不得她那副委屈的樣子,也願意護著她。
黑夜裡只有一輪冷月守著他們,這對有情男女,時而低聲細語,時而相對而笑,似乎這條路可以一直這麼走下去,直到世界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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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指婚的鎮北王妃到了。這位在金陵城嬌養著的皇室外戚,當今皇后的親侄女沈從蓯,在眾人的簇擁下到了鎮北王府。
納蘭錦繡暗歎,她這個小繼母一會兒看到鎮北王不在,還不知道要發多大的脾氣。鎮北王本就沒有續絃的打算,也是礙於聖上賜婚,才不得不接受。
昨日清早就接到軍報,說北燕來犯,戰事吃緊。鎮北王倒是沒有猶豫,直接就往打仗的地方去了。明知道再有一兩日新王妃就到了,卻偏偏選在這個時候離開,誰能知道是不是戰事吃緊?
納蘭錦繡對應付內宅這一套本就不大通,如果讓她一個人面對沈從蓯,她屬實會有些摸不著頭緒。兩世為人,對金陵城的那些官家小姐,她還是毫無辦法。
好在之前紀泓煊已經給她買了一些侍女回來,其中不乏幹練能管事的。雖然比不上那些深知內宅管事的高等女使,但應付一干人等,也是綽綽有餘了。
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徐錦策這次沒有同父親一同出征。納蘭錦繡想著大概也是怕她應付不來,所以才留下來的吧!
按理說新嫁娘剛到,是要行拜天地之禮的。可新郎根本就不在府裡,她自然就用不著拜堂了。沈從蓯把那一身大紅嫁衣換了下來,只穿了件石青色的褙子,坐在會客堂的主位,等著徐錦策兄妹來敬茶。
納蘭錦繡看著沈從蓯,暗暗覺得,這個大家千金似乎有些不大一樣。她在金陵城生活了那麼多年,見過不少官眷。奢華有之,高貴有之,靈俏有之,驕傲的也有,卻沒有哪個如沈從蓯這般,氣勢凌然。
她是美的!這種美和寧國女子的美又有一些不同。她的五官更為深刻,帶著一種異域女子神秘。聽說,沈家這位嫡出的小小姐,是沈大人的續絃所生,而沈夫人的生父是天山的隱士。所以,沈從蓯身上有異族血統,一點都不稀奇。
她的眼睛是最特別的,是那種很淺淡的琉璃色。那裡面的東西讓人讀不懂,像是什麼都不在乎,卻又彷彿有更堅定執著的信念。軟和硬,完美結合在她的眼眸裡。她姿態優雅的抿了一口,納蘭錦繡和徐錦策敬的茶,淡淡地笑:“沒想到赤陽城的水這般甘甜,煮出來的茶倒是很合我的口。”
“是呢,奴婢之前聽說北疆寒冷,冬日的時候河水都結了冰,是極度缺水的。奴婢還擔心您來了這兒,怕是連洗澡水都沒有。”沈從蓯身邊一位衣著光鮮的侍女說道,看樣子應該是貼身伺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