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暗下來，城門口的空地上燒起了火堆，火堆旁是粥棚。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到那領粥的。
陶寶可以，但跟著她的老頭卻不行。
尋了個角落，陶寶抬手示意老頭先佔著位置，自己到粥棚去排隊，一邊排隊一邊打聽各路小道訊息，可惜得到的都是一些對她完全無用的資訊。
她並不關注城裡的戰爭情況，也不關注外面唐軍何時攻進來，她想知道自己現在在地面上的具體座標，以及李白身在何處。
聽著聽著，陶寶已經排到了第一位，發粥的伙伕見她沒有碗，皺眉問道：
“你的碗呢？沒碗就一邊去，別來這擋道，還有那麼多人在等著呢！”
陶寶一怔，她還真是忘了這個細節，正想著怎麼處理時，她已經被人給擠開了。
無法，只能空手而歸。
吃和不吃對她而言沒有什麼區別，不過......，眼睛瞥向佝僂著身子站在城牆腳底下的老頭，這老頭應該是要吃的吧。
陶寶朝他走了過去，他立刻離開原地，把位置讓給她，還真是很好的幫她佔著位置。
“沒有碗，沒粥。”陶寶語氣淡淡的說道，意外的發現這老頭眼裡完全沒有失落，神色淡淡的，好像咕咕叫的肚子不是他的似得。
陶寶走到牆角下，直接一屁股坐了下來。這裡的人都是這樣坐的，好一點的墊張席子，大部分人比她還不如。
至少她這塊地底下還有點草，其他人那可是凹凸不平。
抬頭看了眼完全黑下來的鄴城，陶寶拍拍身旁的位置，衝老頭招了招手：
“你也坐下吧，站在我面前擋了我的視線。”
老頭點頭，慢吞吞的挪到了她身旁的位置，在隔著大約半米的地方坐了下來。
坐在牆角落裡，好像整個世界都安靜了，周圍的人靜靜的或躺或坐，默默看著不遠處的粥棚，眼神渴望卻不敢過去。
“咕嚕”一聲響，陶寶扭頭看去，老頭有些難受的皺了眉頭，枯柴般的手捂著肚子，低垂著頭盯著地上枯黃的乾草。
夜很黑，遠處的火把完全無法照到這邊來，陶寶伸出右手，放了一支營養液在老頭背後，順便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自己取。
也不知道剛剛在發什麼呆，老頭被她拍得狠顫了一下，所幸動作幅度不大，旁邊的人沒有察覺到。
老頭扭頭看向陶寶，見她目視前方，根本沒有看他，悻悻收回目光，悄悄把手伸到了身後去，摸到一根長條管子，涼得他又是一顫。
不過顫歸顫，還是慢慢挪進衣袖裡，而後裝作沒事人一樣側了側身子，躺了下去。
“頂端有個嘴，對著吸就可以了。”
夜色中，她的聲音虛無縹緲，若不是一直注意著，根本聽不進耳中。
不一會兒，小聲的吸允聲響了起來，陶寶看著黑漆漆的天空，眼裡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正笑著，想著明天的行動時，耳邊突然聽見一聲“滴”，頓時把陶寶給驚住了。
怔了半秒後，扭頭往三點鐘方向一看，發現右邊屋頂上出現一個女人的身影，別人看不見她，她卻能看得清清楚楚。
“韭芽大大，快看你背後，那個人類在看你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