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彧卿咬了咬下唇,眼色有些瑟縮,良久才鎮定的抬眼,淚水已經湧了出來,哽咽道:”黃小姐,我是有私心的,齊郡主欺人太甚,我想著你是將軍心儀之人,早晚要進蕭家門,我索性不如大方些,與你聯手對抗齊郡主,沒想到讓黃小姐誤會了,我,再也不會搓和你和夫君了。“
文彧卿狼狽的站起身來向外走,許是走得急了,裙角刮在了床榻一角,直接刮破了一小塊粉綢。
文彧卿慌亂的用手扯住綢裙,裯裙這一抬,裡面的深粉色夾襖層便露出一小塊兒,文彧卿又慌亂的將綢裙放下,壞的那塊綢裙又耷拉下來,弄得文彧卿更加的慌亂,眼睛赤紅赤紅的,泫然欲滴了。
黃錚不由得嘆了口氣,此事若發生在自己身上,便會簡單許多,破了也就破了,除了感慨衣裳不好補之外,其他倒是無所謂。
文彧卿與黃錚不同,自小在深宅大院裡深受禮教束縛長大,父親又是個整天挑官員毛病的都察院左督察使,這衣裳破了一小塊,便臉上無光,出不得門,丟盡家族的臉面,甚至比掉腦袋的事情都嚴重。
見文彧卿比自己身形矮小,但削瘦程度相差無幾,黃錚喚來蔡玉,吩咐蔡玉將自己沒穿過的裙子拿來一套。
文彧卿聽了忙擺手道:”不,絕對不行,父親是左督察使,教育子女寧可凍死,餓死,也不受無功之賞,否則就是辱他的名......“
文彧卿一臉難色的看著門外,想走不敢走,想留又不敢留長久之計,好生為難。
黃錚只好喚來蔡玉,讓她拿來針和線,對文彧卿道:“文小姐,這裡有針和線,看你剛剛熬藥的模樣,不像別的千金大小姐那樣嬌氣,在家凡事也是親歷親為的,應該會些針線活,你自己動手縫上吧。”
文彧卿怪異的看著黃錚,想到黃錚會拿出針和線,萬沒想到黃錚自己不動手,反而將問題拋回來,讓自己來縫。
見文彧卿看向自己,黃錚解釋道:“文小姐應該打聽出,我這個小姐是掛名的,除了打鐵,千金大小姐會的琴、棋、書、畫、禮、藝、射,農家女子會的女紅、編簍、種地等等我一概不會,所以文小姐還是自便吧。”
黃錚以為文彧卿早就將自己打聽得清清楚楚了,這件事兒還真是多少有些冤枉文彧卿。
文彧卿心思細膩,透過多種手段打探訊息,甚至打聽出了在她到來前兩天,蕭毅打著讓黃錚幫兩位夫人買首飾的名義去了碎玉軒,發生了血灑紫玉事件,買了一套田黃石。
因為黃錚是打鐵出身,文彧卿甚至讓召和走遍了江陽縣的鐵匠鋪,打探出蕭衛曾去熔化了一把精緻的刻著“鈴”的匕首。
文彧卿甚至打探到了黃錚的親孃那裡,知道劉姨娘暫時住在客棧,與許縣丞眉來眼去等等諸多事情,唯一錯過的,竟是忘記了深入打探黃錚本身,不知道黃錚竟是個除了打鐵什麼也不會的小白。
這個小差別,給文彧卿的小算計帶來了不小的困擾,不過沒關係,文彧卿從來不擔心自己的應變能力。
文彧卿坐在桌案旁,穿好了針線,深彎下身子,一點一點的縫起裙角的破口來。
她縫得很仔細,指甲大小的裂口,足足縫了上百針,只是姿勢太過難受,若是換成黃錚,只怕早就脫了,或是撩起裙子,痛痛快快的縫,哪能像文彧卿一般,這縫口縫完了,只怕腰都要累折了。
待縫完了,一手按著縫口,一手伸手去拿剪刀,夠了兩次都沒有夠到,黃錚見了,只得從床榻上再次起來,拿過來剪刀,刀尖衝著文彧卿的方向,輕鬆的剪斷線頭。
剪刀還沒收回,剛剛藉故上茅房的九歌突然衝了進來,一上來就搶剪刀,嘴裡歇斯底里的喊道:”姓黃的,你竟敢刺傷我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