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是幾隻,後來是幾十只,當人們終於看到碩鼠大軍的全貌時,所有人再一次被震撼,就算是說他們都被嚇傻了也一點不算過分。
峽谷愈往裡走,開始變得開闊起來,走到一處方圓數十丈的平坦地帶時,那裡的鼠屍竟堆起了一座兩人多高的山丘,老鼠大軍或被咬斷了脖子,或被抓破了肚腸,或被利刃斬碎,血肉模糊的堆在那裡。
一座死亡之丘,蔚為壯觀,也分外毛骨悚然。
道路完全被封住了,想要移開這些屍體,短時間也是不可能。大家只能踩著鼠屍,從死亡之丘上穿越。
顏真卿畢竟是個文官,雖說已見慣了腥風血雨,但面對如此堆積如山的屍體,其強大的內心和意志還是受到了巨大的衝擊,當他踏上鼠屍之山,走了十幾步,終於忍不住狂嘔起來,最後只得由馬相如和李護攙扶著,才走下去。
用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兒,**五百多人,才從死亡之丘上翻越過去。
顏真卿回頭望了望,他不只是在看那些死掉的碩鼠,還有那些看不到了的百獸屍體,叛軍的屍體,心底對郭曖二人充滿了感激。有些事情總是要有人去做的。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有些人手不染塵,是因為另一些人手上沾滿了血汙。因為不是所有的問題,都可以用仁愛來解決。
翻過了死亡之丘,眼前的風光豁然開朗,兩岸的山崖如張開的雙臂,不斷伸展開去。迎面吹來薰風,空氣裡腥臭難聞的氣味兒減弱了許多。
不遠處是一座土坡,登上土坡後,可以看到下邊是一座略微低窪但更加遼闊的盆地,情形果然如同老獵戶所言,整個桃源谷的地貌就像一個兩頭大中間細的葫蘆。
這片盆地幾乎有半個長安城那麼大,極目遠眺,可以望見成片成片的林子,一條大河還它的兩條支流,河水泛著金波穿梭在綠樹桑田之間,在田野和大河相鄰的地方,散佈著幾處村落,幾縷炊煙正冉冉升起,誠然一派世外田園氣象。
田野間星星點點,好似有黃牛和羊群在悠閒的吃草,奇怪的是,卻不見一個農人,連牧牛的孩子都不見一個。
顏真卿心有疑慮,乍然看到不遠處,郭曖和獨孤歡二人正坐在一處水塘邊,除了蒼狼王和先後到達的狼群之外,還有一個梳著羊角辮的孩子。
孩子正騎在牛背上,吹著笛子,因此格外醒目。
牧童第一個望見了從峽谷魚貫而出的**,興奮的比劃著,喊郭曖和獨孤歡看看,來人了,來人了。
郭曖、獨孤歡聞聲趕忙站了起來,向著顏真卿等人招了招手。
大隊人馬來到池塘邊,顏真卿囑咐弟兄們分成四隊原地休息,自己和馬相如、李護來到了郭曖二人跟前。
顏真卿上上下下打量起二人來,只見他們風采依然,一個瀟灑俊秀,一個緘默剛毅,除了褲腿鞋子上沾染了些許血跡,身上竟是風塵不染。
“郭公子,獨孤兄弟,二位——二位——”
顏真卿支支吾吾,竟說不出話來,二人浴血奮戰,不但毫髮無傷,身上連塊血跡都沒,真是匪夷所思了。
牛背上的童子見到顏真卿這個樣子,咧開嘴笑得前仰後合。
“哈哈哈哈,這個爺爺好可愛,這個爺爺好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