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父皇過得怎麼樣?”安慶緒沒理會李豬兒的調侃,白了他一眼,轉而問道。
“眼疾愈發的厲害了,今天還栽了個跟頭,爬起來便摸著身邊一名侍衛,給撕成了兩半兒。”
如此殘忍血腥的事情,李豬兒竟說的十分平淡。
聽到父親因為眼疾而跌倒的事,安慶緒的反應不能說不算反常。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這麼說老傢伙看不見了?”安慶緒玩世不恭的笑道。
“快了吧。”
“都看不見了,還找那個賤人做什麼,什麼都看不見,那天下的女人不都一個樣麼。”
“嘻嘻,嘻嘻,你又不喜歡女人,你怎麼知道眼瞎了,天下的女人就都一個樣呢?”
安慶緒沒理會他的反詰,大口咬下了一塊腿肉,用力的咀嚼起來。
“嘻嘻,嘻嘻,你看你,你看你,你父親什麼都喜歡,喜歡漂亮女人,也喜歡俊俏的男人,你卻倒好,什麼都不喜歡,所以有些事兒啊,你是永遠都想不明白啦。”
面對李豬兒的再三調侃,安慶緒好似沒聽到一般,他掃了一眼心事重重的嚴莊,驕橫的問道:“你們說,如果現在向父皇進諫,立本王為太子,時機是不是合適呢?”
嚴莊嘴角的肌肉微微抽搐了幾下,唯唯諾諾道:“如果現在誰敢在他面前提立太子的事情,恐怕會被他撕成碎片吧。”
“中書侍郎大人的意思——就是不合適了?”安慶緒直勾勾的望著嚴莊反問。
嚴莊嘴角的抽搐更加明顯了,就連手都跟著抖了起來,他斜眼瞥了瞥同坐的真田景綱和孔雀法王,抿了抿嘴仍是沒說出話來。
“呵呵呵呵,你有話就直說,真田先生和法王大人都不是外人。”安慶緒陰冷的笑道。
“洛陽已然危在旦夕,皇上卻是愈發的智昏意懶疏理朝政,如果不是晉王迎難而上帶領大家固守城防,我等怕是造成**刀下亡魂,事到如今,晉王還在乎什麼太子的名分呢?”
嚴莊說完抬眼望了一眼安慶緒,安慶緒有些不屑的把頭扭到了一邊,冷冷說道。
“本王現在要爭的不就是個名分麼?”
“王爺要爭,又何必爭個太子的名分呢?”
話說到此處,嚴莊的眼眸裡射出了一道異常冷峻殘酷的光芒。
“你——你到底在說些什麼,混賬——”安慶緒一下子猛撲過來,一把抓住了嚴莊的領口,臉幾乎都要貼在了對方的臉上,一雙鷹目死死的盯緊了他的眸子。
李豬兒、真田景綱,大吃了一驚,捧在嘴邊的酒盞木然停在了那裡,觀望著安慶緒的下一步反應。
就連一直閉目不語的孔雀法王,也微微睜開了眼睛,打量了一眼這位孱弱瘦削其貌不揚的文官,想不到他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郭曖的心跳幾乎停下了一般,觀察著屋內每個人的表情,不肯放過剎那的變化——嚴莊的話,其實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他們是想擁立晉王做皇帝,如果是這樣的話,王權更迭勢必引起叛軍的內亂,對於**奪回洛陽,自然會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