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奪帝
一些道路的轉角處,擺著指示進出的臨時標記,以便工人進出勞作。
工程量看著很大,不過拆牆砌磚之類的活計,比起挖那陰深的地穴來,還是輕鬆了不少。
一邊拆牆,一邊砌牆,恰巧砌牆的磚石木料便有了著落。郭曖瞅準機會,搶了一輛木輪車,做起運輸磚石木料的活兒來,以便熟悉敵人的工事結構。
忙活了一天,郭曖都快要把行過的路徑記下來了,卻依然摸不著頭腦。
這街道的改造,並未依循什麼五行八卦之類的法子,也沒有什麼奇門遁甲之類的佈置,只是純粹的迷宮一般,令初次進入的亂作一團。
當夜郭曖又去了史思明的府上,他和史朝清都早早休息了,史朝義獨自秉燭夜讀,並沒什麼有用的情報。去了一趟安慶緒所居的東宮,也只是在吃酒作樂。
第二天,郭曖繼續混在了採冰人的隊伍裡,又瞅準機會到了相鄰的坊裡做工。
情況和之前的一樣,所改造的道路只是單純的如迷宮一般,沒有機關五行之類的佈置,也不分什麼生門死門。
聽那張家兄弟所言,來到洛陽襄助安祿山父子的人中,一個叫真田景綱的甚是有些才略,想必是他籌劃了這迷宮一般的工事。
只是,沒有了五行八卦奇門遁甲的支撐,這陣法便失去了變化的可能,為什麼要謀劃這樣一座大陣呢?
按這兩日奔走的路徑來看,就算是這單一的迷宮一般的路徑,籌劃出來仍是頗費才智的,即有如此才智,何不布化奇門五行之陣?
難道這真田小諸葛,就是要靠著這般單一的陣法,來應對賽半仙李泌麼?
李泌可是十分精通軍陣變化的妙才呢——哎呀,對了,原來是這樣。
看來這真田景綱是算準了無論自己擺出怎樣的奇妙陣法,都會被李泌破掉,所以才擺出這般大巧若拙的迷陣來的啊。
這迷陣沒有陣法陣眼,沒有生門死門,便也無從破解,但凡你大軍殺來,無論如何都要化整為零於這七拐八繞的大路小徑之中,到時候暗中埋伏兵卒箭手,便如收割一般了。
難怪以小諸葛自詡了。
這些日子郭曖一直在洛陽活動,偶爾還去張繼武的府邸,偷偷探聽一番。
這樣暗中觀察原本熟悉的人,熟悉的世界,也是很好玩兒的一件事呢。
安祿山只是終日飲酒,性情愈發暴躁瘋癲,只有海棠夫人在時,才會稍微緩和一些。在那裡已經沒有具備什麼價值的情報。
安祿山的舊部嚴莊、崔乾佑等人,早已投拜在安慶緒的門下。是以郭曖把許多的時間,花在了安慶緒的宮內。
這一夜風寒侵骨,郭曖守在安慶緒的屋外。
安慶緒、嚴莊、真田景綱等人正在吃酒,所談都是些風花雪月的閒話,郭曖等得不耐煩了,想早點回去。
就在這個時候,院門忽然吱扭一聲開了,悄悄溜進來一個滾圓的人影,郭曖趕忙縮緊了身子,沒入了陰影裡,屏息靜望來人。
滾圓身形者無須通報,恍若無人般進到了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