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曖感到有人在摩擦自己的身子,身上暖暖的,手腳也開始有了知覺。
是酒味兒,有人在用酒漿擦拭自己的身體。
光明與黑暗混沌一起的剎那,一線微光中,郭曖彷彿看到了一隻孔雀的身影。
郭曖不明所以,為什麼會有一隻孔雀呢?
他試著睜了睜眼睛——映入眼簾的不是一隻孔雀,是孔雀法王。
郭曖的意識甦醒了。
怎麼回事?被俘虜了?他試著催運元力,不行,自己微弱的意識根本無法支撐自己運轉脈輪,不只是身體,就連腦袋都重得像一塊大石頭一樣,不行,根本不行啊,好像自己醒著的就只有這一雙眼睛似的——而這雙眼睛正望著方才酣戰的敵人。
很快,郭曖便連睜開眼睛的力量都失去了,微弱的意識再次昏沉睡去。
與孔雀法王的相遇,就像在時輪壇城所見的那隻孔雀一樣,不知道是真的,還是一場夢幻。
當郭曖終於醒來的時候,他心裡仍然記掛著這件事情。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與明亮的雙眸極不相稱的臉——一張乾裂粗糙滿是泥汙的臉。這張臉不僅與明亮的眸子不稱,就連那雙數日來一直照顧著自己的手,都與這張臉顯得格外突兀。
至少自己還活著,似乎也沒什麼危險。郭曖這想著,微微張開眼睛,偷偷端詳著屋裡的人。
這一間極寬大的屋子,衣衫襤褸的少年與此間也同樣的不那麼相稱。
少年正在一旁的爐火邊熬著稀薄的粥水,郭曖暗自苦笑,自己昏迷這幾天竟全靠這些清湯寡水來調養身子了。嘖嘖嘖。
少年察覺到有人在盯著自己,回頭看了看郭曖。
“公子,你醒啦?”
郭曖點了點頭,那少年趕忙過來,把郭曖扶起來,在背後塞了個枕頭。
“粥這就熬好了,公子要不要現在就喝一碗?”
少年問了一句,也沒等郭曖回答,兀自去盛了一碗來,便要喂郭曖吃些。
“是姑娘救了我?”郭曖小心喝了一口稀粥,問道。
“啊——”少年一時驚慌,熱粥險些灑到郭曖的臉上,急忙辯解:“公子胡說些什麼,誰家姑娘長我這樣,爹孃還不氣死咧。”
“我們是在洛陽城裡?”
“是的。”見郭曖轉移了話題,少年多少有些放鬆下來。
“難怪。嗨嗨。”郭曖笑了笑。
“難怪什麼?”少年復又板起了臉,警覺的問道。
“你不必擔心,我不會傷害你們的,依稀記得還有一位老人家,也住在這裡?”
少年把碗和調羹放在郭曖跟前,由他自己去吃,自己坐在床尾拉開了一些距離。
“是我父親,他是洛水上的凌人,在採冰的時候遇到了你。”
“噢,是你父親救了我,老人家現在還在河面上鑿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