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出手,收了紅衣婦人射出的暗器。白鶴再一次狠狠啄了大蛇的要害之處。
大蛇受創太重,盤住身形,任由一干下屬護著。
紅衣婦人一看來者,高過八尺,一領藍灰色大氅,髮髻松挽,瘦骨嶙峋,清風凜然。背後不背寶劍,卻是一管鐵青色的笛子,
來人手裡拿了一件烏黑的盤子,自己打出的暗器,正被吸附在上面。大概是磁石做的,想不到來者竟有專門剋制自己的武器。
那人把玩一般,翻轉過盤子,捻起三枚暗器一看,忽的身形一震。
“是你。”來者深陷的眼窩裡,透射出深沉的殺意。
那是一種久經歲月醞釀的殺意,好似用盡了一生,在等待這一刻。
紅衣婦人剛想接話,來者又似自言自語道,“不對,不是你。”
“怎麼?你認識我?”紅衣婦人嫵媚的一笑,問。她問的很自然。
“不認識。這是你所有麼?”灰袍來者,拿起鋼針給紅衣婦人看,眼眸裡充滿了疑惑。
紅衣婦人嫵媚的一笑,努了努嘴。似是在說,這不是明擺著的麼,鋼針剛剛就是從我這裡打出,被你收了去啊。
“哎,看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在這裡調戲我家老太婆子做什麼。”與郭曖纏鬥的老叟,見二人兀自站在那裡,不明就裡,衝了過來,“你手裡的鋼針自然是我老婆子的了,明知故問。”
老叟似是有些醋意,逗得紅衣的婦人又一陣媚笑。
郭曖也飛身掠了過來,向灰袍來者道了一聲,“韓大哥。”
來人正是韓當。
韓當轉過頭,同郭曖打過招呼,把手中的鋼針遞給了郭曖。
那是三枚鋼針,針尾有著細微的蝕刻圖案,圖案的中心是一隻烏鴉樣的神鳥。
殺害田陌桑、宇文雷、徐秋遲的,正是這樣的鋼針。還有殺害韓當的情人的,也是。
只是眼前的女子,頂多三十來歲的少婦模樣,怎麼會是殺害兔兒的兇手呢。那時候她還沒有出生才對。
聽那老叟口氣,卻又叫她老太婆子,郭曖一時也弄不明白,不知其中有什麼古怪。
韓當一時不知道所措,兀自呆呆的看著紅衣婦人,鬚髮花白的老叟又咋呼起來,伸短劍,便想與韓當交手。
“慢著,”紅衣婦人輕聲一喚,老叟登時停在那裡,退回身去,“你是田陌桑還是宇文雷什麼人的朋友?”
紅衣婦人倒也直接。
“不是,”韓當忍住內心的苦楚說,“是一個正值妙齡的女孩子。叫兔兒。”
“兔兒,沒聽說過。”
“你當然沒聽說過,那是三十八年前的事了,看你的樣子,不會是你,這針是你的師父或誰傳授給你的麼?”
“三十八年前。哦,是跟一個金吾衛的將軍,一起死的麼,一個青樓女子,不過我實在不記得她的名字了。你倒是蠻痴情的。”紅衣婦人一聽韓當的話,當下說道,酥軟的語調裡,帶著些許的輕蔑。
“她自有她的苦楚,她是個苦命的姑娘,你不該這麼說她,你也是個女人,”韓當辯白,雖然聽紅衣婦人一語道破,但他始終拿不定,眼前人是不是真的就是當年的兇手,“這麼說你就是——”
“只是容貌年輕些而已,老身也是古稀之年了,死在老身手裡的妙齡姑娘,又何止你那小情人一個,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