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空三藏及其法脈,同李唐王朝關係密切,不僅深受玄宗、肅宗等的垂愛,更在朝中擁有大量的支持者。甚至在安祿山佔領長安期間,不空依舊設法,使弟子傳書,與玄宗、肅宗保持了密切的聯絡。
所以,對於當今朝廷中的事,惠琳並不淡漠,他知道察事廳子是怎樣的一種存在,所以,對魚諾海等人的到來,十分的不屑。
“哦,聽師兄口氣,他們可有叨擾到師兄?”郭曖問。
“沒有。只是上皇詔令,說西明寺菩提院清淨,經卷甚豐,便於譯經、修行,適才來此。不成想,一群太監來這裡搜什麼反賊。”惠琳,有些生氣了。
這倒奇怪了,惠琳師兄是不愛生氣的人,雖然往日也表露過對當今一些事情的看法,但不該如此怨懟才是。莫不是受了誰的影響?郭曖心裡嘀咕著,發覺方才惠琳的一番,有些奇怪。
“他們可查問到什麼?帶走什麼人?”
“那就不得而知了,不過他們應該是最後來到的菩提院,看樣子,並沒有察訪到什麼人。你來,就是問察事廳子的事情?”惠琳反問。
“算是吧。最近在金幫吾衛的朋友察訪一樁案子,是杜佑大人的族侄,杜環公子失蹤了,察訪線索,與西明寺有些牽連。”
“哦?竟有這樣的事麼!杜環公子,哎呀,早知道他回到長安,卻聽說害了瘋病,不然是很想與之一晤的。他追隨高仙芝將軍,久駐龜茲,也常去疏勒,那裡是我的家鄉,後來更遍遊西域、天竺諸國,是很想與他好好暢談一番的。”惠琳的興趣,倒全放在了杜環身上。
惠琳靜獨好學,卻不是窮經皓首的呆子,也是個喜歡遊歷的人。這一點,郭曖是知道的,想必這西明寺角角落落、花花草草,他都已經走過許多遍了。
於是郭曖取出了自己畫的那張圖,呈給了惠琳。
“一隻烏鴉?你這個畫得不對吧?”惠琳斜眼看了看郭曖。
不對?聽師兄這樣一說,郭曖當下心裡一驚,真是來對了。看來,惠琳師兄是認識這圖樣的。
郭曖嘿嘿一樂,還沒來及說話,鮮于燕搶了話頭兒:“惠琳大師,認識這圖樣?”
“這圖樣,並不稀奇啊,三足金烏嘛。不過,也算稀罕物了,現在用這個圖樣的族人部落,已經很少了。看你畫的這隻鳥,翅膀、鳥頭的樣子,很接近先民時代遺留的圖形,就是少了只爪子。”
惠琳博學,自然認識三足金烏,但他能講述這圖形是先民時代就有的樣子,還是讓郭曖出乎意料的,這至少說明,它很獨特。
“聽師兄的意思,是知道這隻三足金烏的圖形的特別之處了?”郭曖沒有回答惠琳的話,繼續問道。
“是,不但現在用這三足金烏做圖騰的部落少了。如你所畫這隻,筆畫簡潔、古拙,卻充滿了英武之氣,是好戰民族的特徵。”惠琳說罷,又停下來,若有所思。
“是哪個民族?”郭曖、鮮于燕異口同聲的追問。
“這個,此國湮滅許久,不問也罷!”惠琳好像想到了什麼,不打算再說下去。
“師兄,事關杜公子的安危,師兄。”郭曖打算繼續勸說一番。
“大師,只是說一下這個圖騰屬於哪個民族,有什麼妨礙?”
鮮于燕話一出口,忽然明白了,惠琳越不肯說,越說明他們要找的答案已經近了。
惠琳恢復了往日的持定,給二人又倒了茶水,自斟自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