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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開元舊事•三足金烏 (1 / 2)

韓當停在那具女屍前,轉過身。許久。他苦笑了一下,那笑容裡彷彿還有一絲歉意,大概是對鮮于燕有所抱歉吧。當初鮮于燕貿然接近這女屍的時候,他業火橫生,自己也至今記得。

他吁了口氣,終於做下決定。

“她,叫兔兒。”他看著二人說道,就像為老朋友介紹自己的心上人。

“我和哥哥自幼喪父,母親改嫁後,我們便寄居在大伯家裡,大伯是藍田一個普通的玉工,也不是什麼名匠,收入向來微薄,我們兄弟過去後,大伯的家境也日加艱難。為了幫持家計,哥哥十二三歲就去了玉坊做工。

大娘每日也要勞作,根本顧不及我。那時候我又瘦又小,同齡的男孩子總是欺負我。我就一個人在村裡盪來盪去。後來,我發現村外一處破廟裡開著一處學堂,一個年紀不大的秀才在那裡教一些窮苦人家的孩子讀書。

那秀才有一個小女兒,就是兔兒,她比我大兩歲,十分的天真善良。”

原來這看似十八九歲的姑娘,比韓當大兩歲,若活到現在也該是位年近花甲的老太太。二人想著,又看看冰櫃裡的兔兒,不禁覺得有些荒誕滑稽之處。

“自那以後,我每日都跑去那破廟裡,聽那秀才講書,和兔兒玩耍。可嘆造化弄人。過了三五年,我也就十二三歲的年紀時,兔兒的父親得中探花,外放萬州做了個通判,很快就帶著家眷離鄉赴任去了。那時候,我還不懂得大人那些功名利祿的事情,看他一家人十分的欣喜,我卻非常的難過,我捨不得兔兒,兔兒也捨不得我。她就用母親做衣服剩下的散碎布料,縫了一隻小兔子給我。”

鮮于燕倒是見過,韓當經常把弄一隻小巧的布偶兔子,看那樣子的確是年代久遠,都已經失了本來的顏色。

“開始的一年多里,我每天都會哭。後來,我禁不住想,大概這輩子就再也見不到她了吧。等我漸漸長大,也開始慢慢明白人世無常的道理後,我竟然又遇見了她。”

說到此處,韓當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似乎又在思索,是不是應該繼續說下去,或者,就讓一切都淹沒罷了。

過了一會,他終究還是又開了口:“我再見她的時候,已經是六年後,大概是開元七年,到現在已快過去近四十年了。那時候,我已經是右金吾衛裡一名小小的仵作學徒。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在一處花樓外,看到了她。她正從一乘裝飾華麗的轎子裡出來,進到那花樓裡。她已出落的十分豔麗,又施了粉黛,戴了許多珠玉首飾。但我肯定,我看到的就是她。”

聽著的二人,又互相看了一眼,心裡明白了韓當的隱衷。

“我自然想盡辦法接近了她。才知道當年,竟然發生了那麼大的變故。就在她父親帶著家眷趕赴萬州的途中,途經巴蜀時,遇見一夥山匪。父母和兩歲大的弟弟都被殺了,留下她被賣到了一處妓館。幾經輾轉,又被賣到了長安。

我並不在乎這些,她也知道我不在乎。可那時候,我只是一個小小的仵作學徒,哥哥也是剛進少府寺,俸祿微薄,根本籌不到銀錢為她贖身。

有一次我們相會的時候,她無意間告訴我,說她的一個恩客,是右金吾衛的將軍,有一次酒後亂語,說什麼已聯絡好一位王爺,要成就一番大事,將來必為她贖身,納入府中做妾,給她一生富貴。我當時年輕氣盛,很氣她這樣說,大概是嫌我不能籌錢為她贖身。

其實,那時候我身份低微,並未見過那位右金吾衛將軍。等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卻是跟隨我的師父,去給他驗屍。當時,我的師父察驗很久,並未察出什麼端倪,就按心病發作定了案。死者家中依禮安葬,也未有所懷疑。

我心中總有一絲憂懼,便連夜去了兔兒所在的那家花樓。誰知道,那老鴇卻說兔兒昨夜死了,一早便著人拖去了城東的亂葬崗。

我登時癱坐在地上,許久沒能回過神來。我心中好恨,恨蒼天弄人,恨自己沒有本事。我感到渾身無力,好像一點塵埃落下來,都能將我壓死。

我一直癱坐在花樓外,心中一片空白。直到凌晨時分,才跌跌撞撞離開那裡,回到右金吾衛找了匹馬,用金吾衛的腰牌出了城。我知道城東外三十多里處,的確有一座亂葬崗。

兔兒,真的在那兒。我檢查過,她身上沒有外傷和中毒的痕跡。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沒有方向,沒有分寸。我也好像死了一樣。

最後,我還是把兔兒抱到馬上,帶她去了一個地方。

我們很小的時候,一次玩耍時,在藍田一處山坳裡發現兩處巖洞。其中一洞,洞內終年有寒風鼓動,人莫能進;緊鄰一處洞內,如水晶宮般,滿是千年的寒冰,終年不化。

我把兔兒就帶到了那座冰洞裡。

我開始遍覽醫術,苦學驗屍的本領,以及方術、巫蠱、醫毒藥理、奇門遁甲,也都所學不少。我相信,兔兒和那位右金吾將軍的死,不會那麼簡單。

三年後,我所學愈多,也愈加的絕望。因為兔兒真的就好像自然死亡一樣,始終查不出內外傷痕和中毒的跡象。

最後,我不得不鋌而走險。我盜發了右金吾衛將軍的陵墓。三年的時間裡,那位將軍的屍骨都已經腐爛了。幸運的是,我卻在他的顱骨內,找到一枚鋼針。鋼針入腦二寸,還緊緊的嵌在骨頭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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