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夫,不知你有沒有注意到,最開始那個野戲子提出改戲的時候,吳庸和李君都沒太當回事,這兩人的態度之所以急轉直下,就是因為程小樓那出《梨花頌》突然在梨園之聲上躥紅,再加上他和他那個師兄都一再表示那出《梨花頌》出自他手,所以才會引起吳庸的重視。”
月鳳一邊溫柔的給他按摩肩膀,一邊沉思著繼續分析道:“《梨花頌》我們也聽了十幾次,不得不說這出戏確實寫的好,吳庸本身就是一位劇作大家,他自然也能聽出這出戏的好來。試想一下,程小樓能寫出《梨花頌》這種級別的戲,他的改戲建議吳庸豈會毫不在意?而且在我看來,那個野戲子還真有兩把刷子,他提出的將蛇女作為主角的想法確實有幾分新意,這種將妖鬼作為主角的戲還真是從來沒有人寫過,吳庸距離神壇只有一步之遙,難道他就不想一戲封神,成為真正的頂級劇作大家?”
月鳳這番話說的不偏不倚,完全是從客觀角度去深層次剖析問題的關鍵點。
龍城梨園行一些人或多或少都聽說過,男旦月鳳和小生孔立夫之間那種不正常的曖昧關係。
但只有跟他們關係極好的極少數才知道,孔立夫之所以有今天這般的名氣和地位,月鳳可是在他背後出了大力氣的。
要是昨天在李君辦公室裡親眼見識過只知道擺擺架子的月鳳,恐怕很難相信他能說出剛才這番話來。
“那你說,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到嘴邊的鴨子飛了吧,要是吳庸真的腦子一抽把戲改成了青衣戲,那可就沒我們什麼事了,你也知道,我現在迫切需要一出質量上乘的好戲穩固如今的地位和名氣呢,要是一直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作品,不出一年,我就得被人遺忘!”
孔立夫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轉身牽著月鳳柔嫩的小手一眨不眨的看著他說道。
“別擔心,這件事也不是沒有一點兒的迴旋餘地。只有打消了吳庸改戲的念頭,他那出戏就非你莫屬。”
月鳳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臉上浮現出了一抹自信的淺笑。
“你是不是已經想到解決辦法啦,快說出來聽聽!”
兩人已經在一起四五年了,彼此間的瞭解和默契從來都不缺,一看到月鳳臉上的自信淺笑,孔立夫就眼睛發亮的一把將他摟在了懷裡迫不及待的問道。
“立夫,如果程小樓那出一夜之間躥紅的《梨花頌》被梨園行那些地位不低的戲評人,甚至劇作家批的一無是處,他本人也被罵的狗血淋頭,你說吳大家還敢不敢再玩什麼創新改戲?”
月鳳輕輕摟著孔立夫的脖子,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調皮的衝他炸了眨眼反問。
在孔立夫一臉懵逼,不解他話中含義時,月鳳也不再賣關子接著說道:“昨晚我仔細研究了《梨花頌》,發現這首作品既可以稱之為京劇,也可以說是調式和唱法跟京劇有幾分相似的流行歌曲。換句話說,這是一首介乎於京劇和歌曲之間的作品。你知道的,梨園行一直有很多人呼籲回到過去的一桌兩椅時代,他們對所謂的創新可是堅決抵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