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喝了大半杯熱水後,小魚兒才抬頭看著他的眼睛認真說道:“放心吧,我一定會幫你把這出戏唱好!”
“放輕鬆,就當跟平時排演一樣就行了。”
程小樓愣了一下,總覺得她這句話聽起來有些奇怪,不過他也沒有多想,笑著安撫了她一句就過去跟陶之秋輕聲打探道:“陶先生,來的那些人當中有沒有看到榮春堂的人?”
“這個我還真沒注意,要不我讓認識太和春戲班的人出去瞅瞅?”
陶之秋聽到他突然問起這個,心絃也一下子繃緊了幾分。
“好,那就麻煩陶先生了,要真有什麼狀況記得馬上通知我。”
“放心!”
陶之秋點點頭快步退了出去。
如果不是聽到程小樓忽然提起來,他都險些忘了還有這麼一檔子事。
程小樓與太和春戲班那場軋戲打擂早已經鬧的綿山梨園界人盡皆知,自從輸了軋戲的第二天起,榮春堂就變的門可羅雀,原本小有幾分名氣的武生安天奎像是人家蒸發了一樣,再也不曾出現過。
小蘭玉沒過兩天也改換門庭,重新投在了野望戲院。
吳滿屯的二徒弟文松在軋戲之前就被打了個屁股開花,直到現在都還在床上趴著。
戲院沒了角兒撐場子,加上又輸了軋戲打擂,也沒有哪個戲迷還願意到榮春堂瞧戲,這段時間榮春堂一齣戲都沒再唱過。
照眼下這情形來看,太和春戲班雖然還沒正式宣佈解散,估計離解散也不遠了。
當然,這些事按理說早就跟程小樓沒關係了,他原本可以不去關注,畢竟勝者王侯敗者寇,他能一夜之間在綿山城聲名大噪,也正是踩著太和春戲班和吳滿屯的腦袋,才能站上高臺。
不過出於兩世為人的謹慎,程小樓從軋戲結束後就一直讓師兄段藍泉暗中留意太和春和吳滿屯的動向。
這一留意還真讓程小樓發現了不對勁。
吳滿屯這十來天的反應卻讓他覺得很奇怪,辛辛苦苦經營了半輩子的戲班和戲院就這麼完了,他居然屁都沒站出來放一個,就好像這所有的一切事情都跟他無關一樣。
更讓他覺得奇怪的是明知道輸了軋戲已經在這個行當裡混不下去了,吳滿屯還把戲班和戲院留著,每天倒貼錢進去養著那十幾二十號人,和維護偌大一家戲院,每天都得往裡面倒貼大好幾千。
而且這短短十來天的時間裡,吳滿屯飛了一次首都龍城,還開車跑了四趟省城。
加上以他和段藍泉對吳滿屯這個人的瞭解,程小樓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不得不為今晚的首演擔憂。
在他的記憶裡,吳滿屯可是一個既小氣吝嗇,又卑鄙無恥,而且做人做事底線都很低的那麼一個人。
甘心認栽,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咽這種事在程小樓看來,吳滿屯肯定做不出來。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隱隱有些擔心吳滿屯會在今晚搞出什麼么蛾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