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的大批人馬突然包圍了金紫觀,讓青雲子驚懼了片刻。然而片刻之後,他便鎮定下來。他一面讓道童通知師傅,一面整理好衣冠出門迎客。趁此機會,青雲子在大腦中猜測護**的路數和自己可能露出破綻。等到他邁出大門時,他已經智珠在握、成竹在胸了。
金紫觀清幽雅緻的客堂內,瀰漫的茶香中滲出濃濃的火藥味。從漏窗望出去,清幽的翠竹圍著院牆,繁花似錦的園圃簇擁著這間不大的雅舍。
李存良與青雲子甫一交手,便知道今天遇上了硬茬。
“……連同師傅與貧道在內,本觀道士一百三十七名,道童四十九名,道姑四十九名。度牒與文書無一不全,書證與人頭逐一對應。至於閒雜人等,本觀一個也無!恕貧道狂悖,想必李大人是輕信了奸人之言,這才會疑心本觀通賊!豈不說土暴子擄民掠財之時,本觀仗義疏財……”
青雲子義正言辭,心急火燎的李存良卻沒有耐心聽他申辯。
金紫觀的道人,包括住持金玄真人全部被控制了。按人頭點過,度牒文書齊備,確無外人。
金紫觀的裡外,也都細細搜過。金銀細軟、兵器馬匹,並無半點土暴子的蹤跡。
觀裡沒有,自然是藏進了周圍的大山。可李存良不可能將這點手下重新撒入大山,來一番曠日持久的搜尋。若想盡快找到二王,突破口恐怕還是面前之人了。想到這兒,李存良進行焦躁地手臂一拂,將面前的茶盞橫掃到了牆壁上,大吼一聲:
“來人,拉出去,動大刑!”
上官話音未落,兩個如狼似虎的錦衣衛便衝了進來。
“且慢!”青雲子大喝一聲。
“招了便免受皮肉之苦!”李存良陰森森地勸道。
“李大人,貧道便是想招,又能招得了什麼?”
“明知故問,心虛了不成?”
面對李存良的厲聲恐嚇,青雲子突然笑了。面前這位世襲勳貴、錦衣衛北鎮撫司副千戶、護**副總監軍,難道與那些道貌岸然的朝廷官員一般,都是些外厲內荏的銀樣蠟槍頭?
“李大人,本觀主持金玄真人乃順慶府都紀(注一),乃是從九品的命官!”青雲子道。
“眼屎大的小官,也敢在天子親兵面前顯擺!”李存良輕鬆地笑起來。兩名錦衣衛嘍囉見上官中氣十足,連忙揪住人犯的雙臂反剪起來,讓他不得不彎腰低頭。
“本朝制度,錦衣衛拿外官,也得皇帝聖旨!”青雲子努力昂著頭大聲辯解道,“不過錦衣衛的典故嘛,有旨無旨又有何用?酷刑之下,豈有忠良?到時交個供狀上去,便是鐵證,皇帝也無話可說!”
李存良笑著抖抖衣袍,重新坐了下來。
“既然知道錦衣衛的規矩,那就省得本公子囉嗦了!如今護**也有個政策,叫做‘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只要率先出首,本監軍可以賞你一個‘從寬’!”
看來李大人已經穩穩佔住了上風。兩名錦衣衛嘍囉會意地一點頭,立即在手上加了勁,將青雲子的雙腕大角度反撇,痛得人犯的長髯頓時抖動起來。其中一個性急的,已經拎住了人犯的小指。只等上官令下,便要人犯好生吃些苦頭。
“有旨無旨,貧道並不在意!只是不知李大人可知一句老話:人可欺,天不可欺!”
“事到臨頭,還敢嘴硬!掌嘴二十!”李存良沒有細想,便不由分說地下令。
可兩名錦衣衛嘍囉聽得此言,卻眼神一對,動作立時停滯了下來。其中一人還對李存良道:“大人息怒,不妨聽這牛鼻子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