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道:“平公子的確是少年英雄,但您做了這許久的盟主,怎能……怎能丟下這一個爛攤子,一走了之?”平若瑜也道:“是啊,李兄,這個玩笑,你可開大了。要我做你的助手,協助你料理武林之事,絕無半點問題。但你……怎突然說傳位與我?這……這個可不敢當。”
頓了一頓,又扮作李亦傑的聲音,道:“平兄弟,我知道將這副擔子交給你,確然是太重了些。你沒有義務,替我分承一切興衰榮辱。但如今不因權位高下,不論個人私交,而是為天下蒼生請求你!務請平兄弟以武林安危為己任,代我主持大局,在下實是感激不盡!”說罷放低了聲音,假作猶豫道:“這個……只怕兄弟難以勝任……李兄還是另請高明吧……”
平莊主在旁聽她一人分唱雙簧,嘴角掩不住一絲得意冷笑,只是距離尚遠,臺下眾人未能看清。開口道:“好了,瑜兒,既然李盟主對你如此信任,你就勉為其難的去做吧。你這孩子少有大志,苦於受祖訓所束,未逢機緣,難在中原有所建樹。人要想行走的更快、更遠,就不能總指望著受人扶持。終有一天,要等你扔下柺杖,才算真正成熟。”
臺下諸眾也緊跟著大聲起鬨,道:“正是,平公子,你既是李盟主的兄弟,也是咱們大夥兒的兄弟朋友。由你來做這個盟主,總好過便宜了別有居心之人,從中漁利好得多。”“是啊,平公子,你就答應了吧!”
平若瑜故作為難,待看已顯得幾分火候,才擺出副臨危受命之象,道:“承蒙李盟主青睞,在下如再推辭,倒顯得不識抬舉。咱們先可說好,初次上位,如若我有任何淺陋不足之處,都要請你多加指點。同時我在這裡,當著諸位前輩、親朋的面,立下一個誓來。三年之內,要是無法達成李盟主當初定立的兩條目標,自當引咎請辭。”
眾人聽她這番言語,已是答應了下來。表面做些形勢,那是就任時司空見慣之事,均未多言。初聞李亦傑有意禪位,心下暗自活動的是不少。但歷來主上有名無實,下屬重臣亂權,儼然已成慣例。與其做一位風浪核心的盟主,倒不如在暗地裡經營的痛快。恍惚已成萬眾一心,一致推舉平若瑜登位。
平若瑜雙手負立,目光*的掃遍全場。僅此一眼,已形成種壓倒性的威勢,睥睨天下的高傲,直令眾人齊齊一凜。背後一名家丁高聲報道:“請武林盟主金牌令箭——”聲音一波波的傳了開去,這莊中不知曾伏得多少人眾,遵照平家指令,無時不刻都在製造著聲勢。令人由心怯懦,不敢胡亂生事。
齊刷刷的一片矚目中,側首幾名家丁捧了個金漆托盤,竟當真是以純金所造。這雖是有意昭顯,卻也足見平家財力不凡。盤中盛著一塊巴掌大小的白銀令牌,牌上端端正正刻了四個大字“天佑正道”。平若瑜望著令牌,極力按耐欣喜,呼吸卻也不由得急促起來。那家丁仍是板著臉,公事公辦的道:“請武林盟主接下令牌!”
眾人均知既有李亦傑親口傳位,等這令牌一接,平若瑜的盟主之位便是正式坐穩了。各自屏住呼吸,只等大禮一成,便要一齊鼓掌道賀。上官耀華在椅上坐立不安,急道:“不成……這不成……”但他礙於眼前場面,不敢大聲搶白。聲音哽在喉嚨裡,有若蚊蠅,早已淹沒在了喧鬧的人潮中。
平若瑜對著令牌行了個大禮,雙袖一拂,緩慢抬起一隻手,便向盤中伸去。她有意做得姿態高貴,放緩動作,便是要人人都將她就任一刻看得一清二楚,永世不忘。隨行同來也有幾名年少氣盛者,見她這般裝腔作勢,總不肯痛痛快快一把拾起,等得都是滿心不耐。
上官耀華見她手掌已到金盤上空,還記著日前對南宮雪的許諾。自己不能在她身邊,無法隨時照顧她,只好以實現應承,作為獨有的一份在乎。“騰”的站起,正欲開口,坐在一旁的平莊主手掌一探,一把扣住他手腕,森然道:“承王爺,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坐下來。否則別看你是七煞聖君的貴客,我一般的按莊中規矩辦。”
上官耀華心神一鬆,不由自主的順著他力道,跌回座位,面上滿是窘迫。
這一幕也吸引了不少人好奇打量,平莊主一律報以微笑,這神情彷彿他不是個居心叵測的梟雄,而當真是一位和藹可親的慈愛老人,道:“大家不必擔心。這位小兄弟自幼居於此地,沒見過外頭多少世面。似這般鑲金鍍銀的令牌,更是無緣得見,不過是想看得更清楚些。這繼任盟主之禮,儘管繼續,不必理會他。”
說完身子向上官耀華湊近了些,低聲道:“這裡是我平家的地盤,你想有任何不規矩的舉動,都是自討苦吃。我勸你就好好的看著,這等神聖的場面,恐怕你一輩子,也只這一次有幸得見。你的運氣不錯,難得瑜兒賞識,日後等七煞聖君垮臺,你還能有後臺依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