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意隱瞞了高階身份,也是不想剛才的高傲落人口舌。否則以他在武林中的地位,是不必對幾名守門弟子如此謙恭的。
那幾名弟子見他狂傲,責其無禮;見他低頭求懇,卻又給捧得自高自大起來,拉足了官腔,喝道:“大膽,我們方丈是什麼人,是你說見就能見的麼?”
李亦傑皺眉道:“此事可與貴派密切相關,當須與方丈大師面談……我是特地來提醒大師,請他看管好寺中的……某樣東西,別給賊人搶了去,禍害武林。”那弟子喝道:“什麼東西?什麼賊人?哪個傢伙狗膽包了天,敢來少林寺動土?我看你們兩個鬼頭鬼腦,倒是更像賊人!”
李亦傑不由苦笑,回想這“提醒你看好了某件東西”的說辭,的確像是自恃高人一等的強盜動手前慣用威脅。
又想祭影教往日威風八面,盯上了哪家門戶,往往一紙書信寄到,既不怕他們棄莊而逃,也不怕他們請人相助,一副“任你防備有加,也不是我們對手”的架勢,果然幾年內就幹下了好大罪業,而凡是收到“催命書”的也沒一人能存活。世事無常,現在魔教教主卻落得只能躲躲藏藏,這能否叫做三十年風水輪流轉?
南宮雪冷冷的道:“幾位師父是出家人,怎地眼界還如俗人一般狹窄?這可真令人失望了。若讓那魔頭進了少林寺,難道還會對你們客氣?等得喪心魄一到手,立刻就要殺得你舉寺上下雞犬不留。我們好心好意的趕來提醒你,你們不領情也罷了,嘴裡還要不乾不淨,可犯了佛門戒律中的‘不惡語’一條了吧?”
那弟子道:“佛門清靜之地,哪來的雞犬之類濁物?‘不惡語’那是十善之一,非為五戒,你是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另一名弟子道:“未見言見,見言不見,虛偽誇張,藉辭掩飾,皆為妄語。你雖然不是本寺弟子,但少林寺好端端的,你卻說將要遭遇一場災禍,無端危言聳聽,其心可誅。我們管不了那許多,方丈大師閉關已久,不見外客,幾位師叔沒囑咐我們放你入寺,你就不能進去。別說是你,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現在好言好語的請你離開,再不識相,別怪我們也不客氣了。”說著將手中短棒轉了個圈,呼呼風響,臉上一副兇霸之氣。
李亦傑辯道:“你無端說我們是賊人,未見言見,那是犯了‘妄語戒’不是?”
南宮雪冷冷道:“夠了,師兄,愚昧之人,同他多說無益。”拔出“蒼泉龍吟”寶劍,日曜下折射出一道白光,眩人雙目,手腕一翻,劍尖在幾名守門弟子眼前橫揮而過,直指正中,厲聲道:“別多廢話,姑娘沒時間在這兒耗著!今日你同意我們也要進,不同意,我們也非進不可。我再問一遍,若不動武,你們就一定不肯讓路了,是不是?”
幾名弟子乍見這等寶劍,心裡都是一凜,一人帶頭叫道:“好啊,賊人惱羞成怒,要暴露真面目了?好大的膽子,竟敢在少林寺動粗,欺我們是吃素的?”
南宮雪微微一笑,道:“這話人人可說,只有你不行。就為你們是和尚,吃定了素,我也是欺定你們了。”身影一晃,已向近前一人發起了攻勢。那人忙不迭的舉起短棒迎擊,叫道:“擒不下你這賊人,這幾年在少林寺,我就算是白待了!”也知她寶劍鋒利,不敢以棒身相碰。
幾招試過,南宮雪探得他內功平平,不過仗著一股蠻力,對少林功夫練的也不怎麼到家。那人倒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非她敵手,忙招呼旁側一人相幫。
李亦傑叫道:“雪兒,這樣不大好吧?有什麼誤會,大家說清,也就是了……”見南宮雪一味快打,看也不向他看來一眼。心想這幾名弟子如此頑固,一時半會兒難以說服,唯有用劍解釋,才是可行之法。但總覺如此太過霸道,未免傷了與少林派的和氣,這一種“說不過就打”的作派又不知她是從何處學來。
然而我不犯人,人便來犯我,另三名弟子防他去與南宮雪聯手,先衝上來包圍了他,短棒全向他要害落下。李亦傑無奈,也只得舉劍迎戰。沒想還未與魔頭對上,倒是先跟幾個守門的小弟子動上了手,這在此前可是做夢也沒想到,一時間真覺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