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月雯拍拍孫成偉的肩頭,像哄一個被嚇壞了的孩子:“別怕,別怕。”又對劉老闆和白雲山說,“但是,這事如果鬧到你們孫政委那裡去,我就一分錢不出!”
白雲山忙說:“好,好,就這麼定——誰也不願鬧嘛!”
劉老闆更覺得有理了,指著牟月雯,對孫成偉叫道:“還沒錢?孫成偉,你騙誰呀!你看你太太這一身的珠光寶氣,像沒錢的樣子麼?”
孫成偉訥訥著:“她的錢是她的,又不是我的……”
牟月雯說:“大偉,我的就是你的嘛!”
孫成偉既感動,又著急:“月雯,我……我向我六叔保證過,從今往後,我……我不會用你一分錢!”不知咋的,突然間鼓起了勇氣,“好,劉老闆、白團長,我跟你們走,上我六叔那也好,上法院也好,隨你們的便!反正我是沒錢!”
劉老闆火了:“孫成偉,你這人怎麼這麼無賴?你太太都答應了,你還賴!”
孫成偉解釋說:“她……她現在確實還不是我的太太呀……”
牟月雯卻對劉老闆說:“你別理他,明天到大成國貨公司來找我吧!”
劉老闆和白雲山這才走了,一場很可能鬧到孫立昆面前的醜事,因為牟月雯的出現而化解了。孫成偉這才上了牟月雯帶來的包車,和牟月雯一起往陳家趕。
坐在車上,一路往陳家走時,孫成偉想到財產的分割,心情才漸漸好了起來。
牟月雯取出了一封信,遞到孫成偉手上:“大偉,這信你看看。老頭子在信上說了,同意我和他脫離關係,還答應給我一筆贍養費。”
孫成偉接過信看後,挺負責任地說:“給多少贍養費,老頭子信上可沒提呀。月雯,這可是個大事,你別輕易吐口。你想呀,你這一生都讓那老頭子耽誤了,這最後一次,不狠敲老頭子一下能行麼?!再說,他又有那麼多錢,那麼多產業。香港那邊不說了,你弄不到手,可大成國貨公司總得分一半給你吧?”
牟月雯嘆了口氣說:“大偉,你的心咋這麼大?你不想想,我算他們陳傢什麼人?我覺得能答應給一筆贍養費就很不錯了。”
孫成偉連連擺手:“不行,不行,那可不行,月雯,這事你聽我的,我可不能看著你吃虧。你知道的,我是律師出身,替人打這種財產官司打得多了。”
牟月雯想了想,問:“大偉,你說句老實話,你是為我,還是為你自己?”
孫成偉認真地說:“當然是為你了——月雯,你記住,我孫成偉是個堂堂男子漢,從今以後,決不會再花你的錢,就連還天津那位劉老闆的錢也會慢慢還你!陳老頭子和陳夢熊那邊,我來好好替你談。第一步是分家,先從陳家搬出去;第二步是財產分割。”
牟月雯說:“夢熊已經在為我們找房子了,就是還沒找到合適的。”
孫成偉說:“找不到合適的就不走,反正咱不能這麼便宜了他們!”
牟月雯勸道:“大偉,咱也別那麼過分,夢熊和如花畢竟也不是外人!”
孫成偉這時恨死了陳夢熊和柳如花,根本聽不進牟月雯的勸,到陳家見了陳夢熊和柳如花的面,便帶著一臉的挑釁神情,對陳夢熊說:“陳狗熊啊,這人生可真是難以預料呀,這轉來轉去,沒想到咱四人又轉到這同一座小樓上來了,還都成了這裡的主人。狗熊,房子沒找好,我看就別找了,都住在一起不也挺熱鬧嘛。”
陳夢熊強笑著問:“大偉,你莫不是想把這座小樓佔下來吧?”
牟月雯忙說:“我們大偉可真沒這想法,剛才他還和我說呢,從此以後一定自食其力。夢熊,你還是趕快找房子吧,找好我就搬走。”
孫成偉存心找事:“月雯,你別急,就是走,你也得和陳家把賬結清呀,陳老先生欠你的不說了,陳狗熊也欠你不少呀,光煙泡、白麵錢加在一起就不是個小數。”看看柳如花,又說:“還有你老四,我和你說過的,當年為你治病的錢,都是月雯出的,你心裡要有數。”說著,說著,動了真情,孫成偉眼裡含上了淚,吼道:“咱三人都他媽欠牟月雯的,都欠!”
牟月雯心裡酸酸的,眼裡的淚搖搖欲墜:“不說這些了,都不說了……”
孫成偉仍是直著嗓門吼:“為什麼不說?人家欠了你的,還不把你當人!”
柳如花受了震動:“月……月雯姐,我謝謝你,我謝謝你……”說著,哭出了聲。
牟月雯一把摟住柳如花:“如花,你哭啥?這不都過去了麼?!今兒個咱們不都好了麼?咱該笑才是,夢熊,我真誠地為你和如花祝福!”
柳如花抬起頭,大睜著淚眼:“月雯姐,我和夢熊也真誠地祝福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