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夏天就是一陣悶熱,這時大家都會去樹蔭底下扇風乘涼。葉黛惜嬌小的身子卻在青石板道上,或許是有些悶熱,連步子都有些邁不穩,搖搖晃晃的。
她方才才在涼塵那碰了一鼻子灰,心中又是不好受,這天又是酷暑,讓她覺得壓抑至極。本來葉夫人想讓她去宗政涼塵那兒一起說笑避暑,誰知道宗政涼塵根本不屑於理她,只說是困了便關上門去休息了。哎,這南皇王朝大概也找不出一個比她更加壞脾氣的傲慢大小姐了,葉黛惜內心嘆道。
“好熱熱……”葉黛惜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回葉夫人那裡嗎?哎,這點小事她還回去,到時候到顯得自己在告涼塵的狀,不被那個可怕的大小姐記恨死才怪。所以呢……她去哪裡避避暑?早知道就不聽孃親的來宗政這裡玩幾日了,在她見識到了宗政涼塵摔桌罵人甚至動手打人之後她就迫不及待地想馬不停蹄地回到葉侯府,奈何葉夫人對她是相當的熱情關照,讓她都說不出“回去”兩個字來。
“葉小姐,大熱天的,怎的在外面曬著?曬暈了可就不好了。”一聲溫柔如雲朵般的聲音傳來。
葉黛惜只覺得眼前暗了點,火熱的感覺也褪去了幾分。她轉過身看去,身後站著以為身著白衣的男子,他撐著一把傘,將她與他一起遮在傘下。那位男子長得清容俊貌,膚白俊朗,嘴角含笑,如玉雕般精美絕倫、巧奪天工的好看。一襲白衣更襯得他如雪山頂上一朵不染塵俗的潔白雪蓮。
“葉小姐?曬糊塗了麼?”他笑意更深幾分,看著呆愣的葉黛惜。
“額……不,公子是?”葉黛惜回過神,因為年紀尚輕,她身高矮了他許多,只到他的胸前。所以她要抬起頭才能看到他精美的臉龐。
他低下頭,問道:“在下姓蘇,名允,字謙行,是宗政府的管家。”
“蘇……蘇允……蘇謙行……”她忍不住在心中反覆唸了幾遍他的名字。
“哦,是蘇先生啊。我……額,表姐在午休,我閒著無事不知哪裡去,便胡亂走走。”她道。
蘇允道:“這種天還是不要再胡亂在外走了,要是曬傷了可就不好了。如果小姐沒有地方去,不知可否建議去在下的院子歇會,喝一碗解暑的雪蓮粥。”他伸出手向一側,這身側便是他的的院落。
葉黛惜有些受寵若驚,結結巴巴道:“可……可以嗎?”
蘇允淡然一笑,若桃花初綻:“當然。”
那一日葉黛惜一口氣本可以喝三碗雪蓮粥的她破天荒地喝了半碗就喊飽了。
“如何?是不和小姐的胃口嗎?”蘇允放下手中在賬本上書寫的筆,看著葉黛惜似乎並沒有喝完,這碗也並不大,便以為是不合她的胃口。他伸手將自己身旁的碗,拿起勺子嚐了一口,並沒有覺得味道怪異。
“不不不,不是的。我只是……只是……”葉黛惜羞得不敢去看他,她只是怕自己吃太多了會被蘇允當成沒教養的女子,所以不敢放開了心吃,但她又不能告訴她。
見她猶豫又有些臉色泛紅,蘇允便以為她是方才曬得中了暑,關心道:“小姐方才曬得不舒服了嗎?是在下疏忽了,忘了在粥里加些冰,這樣就可以解暑了,我吩咐下人去廚房取一些來。”
見他要起身葉黛惜立刻喊住了他,阻止道:“不用了蘇先生!很、很好喝,我喜歡喝。這是……先生您親手做的嗎?”聽他說自己忘了加冰,大概是他自己做的。只是葉黛惜有些不敢相信,如此仙氣飄飄、像處於紅塵之外的他,竟然還下得了廚房?
蘇允點了點頭,道:“是。”
聽他如此一說,葉黛惜只覺得他的身後似乎在散發著光芒,刺得她快睜不開眼了。
“先生好厲害啊!”
“小事而已,不足掛齒。”他謙恭道。
葉黛惜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那一碗粥,覺得自己捧著稀世珍寶一樣,一口一口地吃得特別小心翼翼,生怕將它吃完了,便沒有了。
那是她平生第一次見到蘇允,那時她正逢十五歲,因為他,情竇初開,有了一次令人難忘的心動。
自那以後,她似乎也沒有那麼討厭待在宗政府了,每年都會來住上一段日子,那時她總是一得空就去蘇允那兒閒坐著。就算只是坐在一旁,看著他算賬、查賬,甚至是寫字,她都覺得世間再無比待在他身邊更令她幸福的事情了。
直到後來,那一日她照常來到了宗政府,聽聞涼塵出了事,便也是在府中住下等待涼塵回來。說是如此,只是她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她再次來會讓她看到到如今都讓她恨得牙癢癢的場面。
一如既往,她準備來找蘇允,卻在院門口駐步了,她清清楚楚地看見宗政淺川跌入了蘇允的懷抱,那個她渴望的日思夜想的意中人的懷抱之中。原本她以為一切只是巧合罷了,但她也早該想到的,在那一棵落葉紛紛的粗壯銀杏樹下,宗政淺川羞著臉,對他道:“蘇管家,其實……我、我一直,一直都……心悅著你。”
她聞聲手緊握成拳,指尖嵌入肉中,扎得她生疼,她不是氣,而是緊張,到底蘇允會以什麼來回答。
宗政淺川乃翎城第一大才女,樣貌俱佳,家教風度皆有,琴棋書畫樣樣拿得出手,多少人願意娶她為妻或有意納她為妾。她羞著臉,如欲滴水的嬌玉般,兩人男俊女秀,般配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