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杜若慌張的神色,李長風暗叫一聲不好。
比這夜裡寒風更冰冷的是蕭九的眼神。
“阿阮她怎麼樣了?”蕭九的嗓音不似往日那般從容不迫,他的唇色有些發白。
杜若看著這樣的蕭九,情緒失控忍不住哭出了聲,“夫人,夫人不行了。”
她一直以為她的醫術很好,可是在這個時候,面對夏阮身上的一切,卻顯得無能為力。
夏阮不止是失血過多,早產和受到的驚嚇,都足已讓她致命。
蕭九手顫抖的厲害,轉身便朝著屋內衝去。
在門口的守著的杜明趕緊攔住了蕭九,他的嗓音也有些焦急:“侯爺,你不能去,見血會讓你以後不祥的。”
大秦有一個風俗,妻子在生產的時候,若是丈夫去了屋內,見到了那些汙穢的血液。那麼,丈夫以後的一切,便都會不祥。
甚至有人說,有個男子就是因為進了妻子的產房,看到妻子生產孩子的過程,從此再也不想搭理妻子,納妾無數。甚至,在幾年後,他的家族也敗落了。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看到了汙穢的的東西。
這樣的事情,有無數個版本,杜明自然也是不想讓蕭九看到那個場面。
屋子內全是血,而夏阮的模樣又狼狽。
女子都希望將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在丈夫的身前,而夏阮也不例外。
若是蕭九看到夏阮狼狽的一面。從而厭惡她,杜明會認為是他的錯。
蕭九挑眉看了一眼杜明,嗓音很淡:“杜大夫。若是阿阮沒了,才是真正的不祥。”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的語氣,像是千年的玄冰,讓杜明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杜明從未看過這樣的蕭九,無論是在洛城快要臨死的蕭九,還是在莊子上看到蕭意雪失去神智的蕭九。都沒有現在的他冰冷。
杜明下意識便讓開了身子,他不敢和這樣的蕭九說話。這樣的蕭九。彷佛周圍的人,都是他的仇人一樣。
蕭九沒有對注意杜明的神色,而是直接進屋朝著屏風後面的床走了過去。
跪在地上的小丫頭們看到蕭九走了進來,嚇的趕緊退了出去。
屋子裡腥味很重。血液的氣味讓蕭九有些害怕。
他從未害怕失去什麼,哪怕當年母親將他當做了棄子,他也曾這樣害怕過。
蕭九走了過去,看著夏阮躺在被窩裡,周圍全是紅色的血液。
“阿阮?”蕭九輕聲的喊了一聲夏阮,只見平日裡會溫順看著他的妻子,此時緊緊的閉著雙眼,而她的手依舊和剛才一樣,用護住小腹的動作。想要保護肚子裡的孩子。
蕭九覺得眼角有些酸澀,他幾乎要用很大的力氣,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阿阮,是我,你能聽見嗎?”
蕭九握住夏阮的手,妻子的手有些冰涼,他將夏阮的手貼在臉上,然後輕聲說。“是我錯了,是我沒有護好你。我聽該聽從禾月的話。我不應該娶你,我若是不娶你,你也不會變成這樣。阿阮,是我錯了。”
他在洛城的時候,遇見了禾月。
那個人既聰明又有遠見。
禾月看到蕭九親自畫的畫像後,忍不住問:“這是誰?”
“我以後的妻子。”蕭九將畫像收了起來,他不喜歡讓人看見這些。他的妻子,在他的身邊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