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西苑安靜極了,春日裡開滿了桃花的桃樹。如今早也是綠葉蔥鬱。整個院子看起來。不知為何。居然給人了一種陰沉的感覺。
這些日子一直是賈黑在照顧夏富成,夏阮倒是來過一次,可惜父親不願意見她。
這場大病讓夏富成的雙腿徹底的廢了,他若是想出來曬曬太陽。也需要賈黑揹著出來。夏富成從來沒有如此的狼狽過,每日都躲在屋子裡哭泣,似乎他這個樣子是世上最可憐的人一樣。
賈黑每次在夏阮的面前都會說:“今日老爺又不肯吃東西,小姐,老爺是不是……”
“是不是會想不開嗎?”夏阮總是會笑著回答賈黑,“不會的,我父親捨不得我和母親,他不會想不開的。”
她一直都清楚父親惜命,所以狠心的讓杜若毀了父親的雙腿。而不是讓杜若直接放棄救治父親。這樣的父親,雖然是一個廢人,可能乖巧的跟在母親的身邊,也不會鬧出麻煩的事情。
夏阮看了一眼院子裡的桃樹,只見一邊放著兩張交椅。這樣也好……
父親如今怕是也明白了在宅子裡寂寞的滋味,母親熬了十幾年,如今也該讓父親試試這樣的滋味。只是父親比起母親那個時候,完全就是幸福多了。因為父親如今這個樣子,起碼還有人陪在身邊,而母親呢?
“說,是不是,是不是那個小畜生做的。”夏富成朝著賈黑大吼。他昔日俊俏的容顏上,如今卻是面目猙獰,“我就知道是那個小畜生做的,她敢這樣做,她敢毀了我的腿,她是不是要殺了我這個當爹的?小畜生,她出生的時候我就應該殺了她,我……咳咳……”
夏阮還未進屋子就聽到父親的咆哮的嗓音,看來這些日子真的是將父親憋壞了。
時至今日,父親依舊不相信是大伯父想謀害他的性命——
“老爺,這不是三小姐的錯。”賈黑看著不可理喻的夏富成,忍不住退後說道,“那夜若不是三小姐趕回來,老爺你……”
“我什麼啊我?我就要死了嗎?”夏富成此時吼的更大聲了,“去,趕緊去,去將那個小畜生給我喊來,她都做了什麼事情,想殺我這個父親也就算了,居然還想……”
夏阮懶得再聽下去,直接走了屋子,然後淺淺一笑:“爹爹,這是怎麼了?”
夏富成看到夏阮來了,差點激動的從塌上摔了下來,他此時恨不得親手殺了這個女兒。
夏阮看了一眼賈黑,對著賈黑吩咐道:“賈黑你去外面候著吧,老爺有話跟我說。”
賈黑有些擔心的看著夏阮,夏阮笑了笑,然後點了點頭算是讓賈黑放心,最後賈黑愣了愣才離開了。
她打量了一下屋子裡被摔掉的東西,還好這些年來父親已經將家產揮霍的差不多了,這些東西不是次品也是贗品,摔了她也不會心疼。
“你為什麼要害我?”夏富成將心裡的氣憋了回去,然後咬牙切齒的問道,“我是你父親。”
夏阮坐在了離父親地方,然後慢悠悠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爹爹這是在說什麼呢,女兒怎麼敢毒害爹爹,這可是不孝。而且爹爹想必也聽賈黑說了,這都是大伯父……哦,女兒忘記了,爹爹不會相信女兒說的。”
夏富成氣極了,狠狠將棉被丟在了地上,他看著自己不能動彈的雙腿差點哭了出來:“你這個小畜生,你好狠的心。你居然害我,我可是你的父親。”
“父親既然這般說,女兒再解釋也是沒有用的。既然如此父親說是如何,便是如何吧。”夏阮這次不再否認,只是淡淡地道,“敢問爹爹,祖父給你的家產,你如今手裡還有多少?這些家產都去哪裡了?還有,三叔的或許是意外,可三叔手裡的莊子、地契如今又在誰的手裡?爹爹從不會想這些。因為爹爹知道。只要你沒錢了。母親就一定會給你。可是爹爹可曾想過,母親這些年是如何走過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