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柔看著夏阮的神色,多了幾分猶豫。
“三小姐,你已經先下手了?”顧惜柔有些疑惑,半響後才試探問道。“你居然能下手。”
夏阮轉頭看著顧惜柔,露出一臉無辜的笑容:“八小姐在說什麼?我怎麼有些聽不明白。”
顧惜柔抿著唇,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此時的夏阮不願意將事情告訴她,也是很正常的。
畢竟她對於夏阮而言,只是個外人。
顧惜柔揉了揉眉心,這下可如何是好?
這件事情。她沒有辦好。
她自小在顧家長大,和宋恩沛乃是青梅竹馬。
這些年,正如夏阮所說。她對安貴妃這個姨母,多少有些怨恨。若是不安貴妃當年執意當母親留在京城,母親也不會將自己活活氣病在床,鬱鬱而終。顧惜柔記得那會,她總是蹲在母親的身邊,瞧著母親每天喝著如墨的湯藥,心裡卻比母親還要苦。
母親是個倔強的人,在父親娶第一個姨娘的時候,母親便再也沒有和父親同枕而眠。
她那個時候不懂事,總是會問母親:“孃親。爹爹呢?他是不是不喜歡柔兒了,所以不來看柔兒了?”
那個時候,母親就會抱著她默默流淚。然後安慰她:“怎麼會呢,爹爹和孃親最喜歡柔兒了。”
父親娶第三個姨娘的時候,母親已經瘦如枯骨,顧惜柔急的團團轉。
她甚至跪在父親面前,懇求父親去看一眼母親,卻沒想到母親避而不見,父親氣的摔袖而去,丟下一句:“冥頑不靈。”
外人皆傳顧家老爺和安夫人琴瑟和鳴,相敬如賓。
可誰知道,宅子內卻是這樣。
母親去世的那夜,顧惜柔緊緊的握住母親的手,她在那一年內,似乎將所有的眼淚都流乾淨了:“孃親,你不要睡,你陪柔兒說說話,好不好。”
母親笑了笑,一張臉上有些疲憊,她輕聲道:“傻柔兒,孃親只是歇息一會,明日就會好的。再過幾日,便要入夏了,孃親記得柔兒喜歡撲蝶。等你爹爹從淮安歸來,我便讓你爹爹帶你去花園裡撲蝶,可好?”
顧惜柔聽了之後,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父親從淮安歸來,便帶回來第一個姨娘。
母親的記憶,似乎永遠停留在父親去淮安的時候。
“孃親,你不要嚇柔兒。”顧惜柔再也忍不住,握住母親的手又緊了一些,“孃親,你還有柔兒啊。”
母親雙眼無神,她喃喃自語,像是說給顧惜柔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我一直以為安郎會和從前一樣,可惜我錯了。來了一個林姨娘,又來了一個陳姨娘,最後又來了一個吳姨娘……每一個,他都是在我心口上狠狠的刺上一刀……狠狠的……他從來不屬於我,或許以後還有更多的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