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渾身都疼。
那種疼入骨髓的滋味,讓李長月渾身發抖。
實在是太疼了,她想叫出來,可就像有什麼東西,拼命的堵住了她的喉嚨一樣,讓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五妹,你這是瘋了呀?他是誰,一個商賈出生的人,哪裡配的上你。”
“哼,我李知涯這輩子沒有你這樣不知廉恥的女兒,你給我滾!”
“喲,五小姐在莊子上呆了幾年都會勾搭野男人了,還有臉回來說……當真是,有其母必須有女啊。”
“李長月你知足過嗎?你別以為我真的要看你的臉色,如今給你臉面你不要,就別怪我不念多年的夫妻情分。今日我就跟你說明了,我不止要讓月兒進門,我還要明媒正娶,八抬大轎將她娶回來,給她貴妾的身份。”
不是的,李長月想要解釋,可是無論她怎麼想抓住眼前的幻影,卻發現自己依舊是徒勞。
太難受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身體縮成一團,似乎這樣才能緩解心裡的傷痛。
爹爹的不諒解、三哥的訓斥、丈夫的背叛……這一切都讓李長月覺得絕望。
母親?母親在哪裡呢?
李長月覺得想不下去了,她或許這個時候應該去找她的孃親,現在能明白她的人,只有她的孃親了。
是不是要死了,才能是真的可以解脫?所以當年,孃親才會做這樣的選擇。只有這樣,才可以讓她不用再這樣累了——
“孃親?孃親……你醒醒,不要丟下我,不要……”
李長月覺得眼前隱約有了一絲光線,聽到了一陣熟悉的嗓音。
這,是她的女兒夏阮的聲音。
女兒?
對,她還不能死,她的女兒尚未成家,她若是死了,女兒來日要怎麼辦?李長月掙扎了起來,似乎這樣就能掙脫這噩夢的纏繞。不能死,不能死……這是李長月心裡唯一念頭。
“翠柳,這是怎麼回事?”夏阮臉上掛著擔憂的神情,陳媽媽答應她要去請大夫,可眼看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也不見半個丫頭過來,“孃親,身上怎麼會這麼燙?”
翠柳此時也是急得滿頭大汗,她一邊將銅盆裡的帕子沾了水,擰乾了一些遞給夏阮,一邊有些擔憂道:“這些日子夫人身子一直抱恙,卻叮囑奴婢不要告訴小姐,怕耽誤了來咸陽的日子。”自從夫人當年生下小姐之後,月子裡就落了病根,一直都沒有養好。
夏阮微微蹙眉,難怪在馬車上她覺得母親臉色蒼白的時候,母親只是解釋她有些累,並沒有說身子不適。她當時大意的覺得,母親是長途勞累所致,卻沒有想到是這樣。
她這個女兒,怎麼會如此的不稱職?
想到這裡夏阮站起了身子,想了想才輕聲道:“你在這裡瞧著,我出府去請大夫……”
“小姐,不行的,不行的。”翠柳趕緊攔住夏阮,生怕夏阮下一步就會跨出院子,“陳媽媽說了不讓我們多走動,若是你出府的話,一定會惹麻煩的,咱們畢竟是客。”
不提陳媽媽還好,一提陳媽媽夏阮就來氣。
她明明聽見陳媽媽答應了要請大夫,可如今過去了七、八個時辰也不見人過來。此時的夏阮也明白了,陳媽媽不過就是隨口答應,卻不將這個事情放在心上。如今母親都燒成這個樣子了,若是沒有大夫來瞧瞧,她是真的一點也不放心。